大概是从到达上海的第一天开始,鹿念就觉得不太喜欢南方的天气了。
在那以前,津市就是鹿念去过的最南边的地方。即使是适应了快一年之后,鹿念依旧会觉得津市的夏天有点热。至于上海,鹿念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大概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适应这种气候的。空气永远是闷热潮湿的,甚至连风也是如此,如果这种偶尔才有一点点的气流可以被叫做风的话。
大概是夜里在火车上没太睡好,再加上车站附近一顿一言难尽的早餐,鹿念感觉自己有点迷迷糊糊地打不起精神。上了大巴车,过于充裕的冷气成功地让人一个机灵直接清醒,到达新城市的兴奋开始有点后知后觉地反了上来。
不出所料的,上海是一个和北京有点相似的城市。即使现在只是大清早,窗外的一切都已经开始过分地忙碌了起来。世博园的园区建在浦东偏郊区的地方,也明显能感觉到司机有在努力绕开一些市区内的主干道,但即使这样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路上堵了一会儿车。
鹿念看着窗外面的景色,耳朵听着到了上海之后上车的地导用带着另一种口音的普通话介绍这座城市,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其实在现实里,鹿念之前并未听过正宗的上海话,但假如现在呈现的结果是上海话和普通话的结合,那除去她比较熟悉的部分,剩下的那种语言里,一定有很多偏于柔软的音调。
当然后面的某天,当听到地导用上海话和景区门口的北方保安驴唇不对马嘴地吵架的时候,鹿念发现,这的确是一门非常婉转的语言,只不过吵架的时候可能气势上不太充裕就是了。
看到巨大的丑丑的海宝的时候,就差不多到了园区门口。
下了车,两个导游轮流数了两遍排队站好的小萝卜头个数,然后一起带进了检票口。
进了园区,导游依旧在通过他腰上挂着的、平时老师上课会用的老式麦克风说些什么,但鹿念的注意力基本上已经完全被两旁的建筑和来往的人群吸引走了,而她知道身边牵着的顾之和队里其他所有的小朋友多半也是如此。
其实在大门口就已经能够远远地望见中国馆了,再往前走几步就开始能看到排队的人群。正在鹿念四处张望的时候,她感觉到顾之拉了拉自己的手,顺着他指的方向,鹿念看到了“中国馆在此排队已十小时”的巨大标牌。虽然现在是大早上,这个位置还没有排到人,但是能陆陆续续地看到有很多一开园就一路小跑着冲进排队口的朋友,再往前走走发现队伍已经排到了三四小时的位置。
可怕如斯。
鹿念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并且默默划掉了原本去中国馆的计划,感觉从外面看看就可以了。
其实来之前就有在很多新闻稿中看到中国馆的设计理念是“东方之冠”。
鹿念觉得它的确像一顶帽子,但是更像博士帽。
可能这个队伍长度就是想好心地趁早告诉小朋友们,读博不容易,在外面看看就可以了。
可惜这个人生哲理鹿念和顾之都没怎么太听进去就是了。
再往里面走,每个小朋友都去领了一本“护照”,可以在参观完各个展馆之后去领一个印章的戳,顺便还拿了一份对鹿念来说没什么实用价值的地图,被她顺手塞给了顾之。
反正也看不明白,不如干脆摆烂。
团里的小朋友们据鹿念观察,初高中生都有,但都是好奇心和精力格外旺盛的年纪。
跟着两位导游慢慢悠悠地一天只逛完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个馆,中途还南辕北辙地跑到园区的另一边吃了个盒饭当午餐之后,大部分萝卜头都有点不太耐烦了。
回去的车上鹿念也和顾之嘀嘀咕咕,“本来就只在这边呆三天啊,这样下去感觉也逛不了多少地方吧,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逛到我们感兴趣的场馆。”
顾之把地图摊在腿上,和鹿念一起低头研究,“其实本来在排队上花的时间不多,但我们要一起吃饭的那个地方太偏了,你看,它都快出园区了,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太久了,而且还要集合所有的人。”
“多半是那边吃饭便宜吧,这种团的话,还是要考虑考虑成本。”
“如果能不跟着一起去吃饭就好了,自己多付一些餐费也没什么。”
“唔,那岂不是能完全自由活动的话最好?”
话音未落旁边也有其他的小朋友举手提出了之后两天想要自由活动的建议,鹿念能看到被一群中学生折磨了一天的两位导游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还有这种好事”的表情。随即两位大人努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由衷的欣喜,提议让车里的其他人一起举手表决。
不出所料地得出全票通过的结果之后,导游们迫不及待地表示会把这两天中午的餐费返给大家,这样只需要早上所有人一起进园,晚上定点集合就好了。
鹿念和顾之也笑了起来,低头再一起研究地图的时候已经和刚才是不一样的心情。
“所以哥哥有哪些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