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学校仿佛漂浮着一层粉色泡泡,巧克力的甜香隐隐浮动,可爱的女孩子们将心意包装在精巧的礼盒里,或坦率或羞涩着送出去。
不过过去两年里,这个时候的紫苑不是在备战就是在看比赛的路上,今年重新被投入到这样的氛围里,倒是觉得有些新奇起来。为了融入这个节日,她同样准备了些义理巧克力和友情巧克力——当然,也是因为她自己想吃,打着这个名义多做一点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
本班的同学需要送的不多,相邻的几桌,指点过功课的几个同学。然后是本班以外的人,社团的前辈们,白马探也要算一个……不过义理巧克力虽然是表达感谢的,但是因为收到的人在下个月要回礼,所以赠送之前也要考虑一下是否会给对方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紫苑送完一圈,正准备去隔壁给白马探送巧克力,迎面就遇到了抱着一大堆巧克力的快斗。
“黑羽君。”紫苑有些吃惊,想了想从自己装巧克力的帆布袋里抽出来一盒,在他伸手的时候把袋子连同里面剩的最后一盒、原本准备自己吃的巧克力一并递过去,“感觉你还需要这个,先借给你吧。”
“那真是多谢了。”快斗倒是没有推辞,不夸张地说,他差不多要被怀里堆积如山的巧克力挡住视线了。将巧克力装到袋子里,终于腾手的快斗凭空捉出一支白玫瑰递给紫苑:“这是袋子的回礼哦。”
这是在表明不会拿这个敷衍巧克力的回礼的意思吗?紫苑伸手接过玫瑰:“我很喜欢,谢谢。上课时间也快到了,我要去送最后一盒巧克力,就先告辞了。”
“嗯嗯。”
找到白马探的时候,他刚刚从女生们的环绕中脱身。
“是你啊。”
“是啊,来讹少爷的回礼。”紫苑将手中的巧克力礼盒放在他双手抱着的一大摞巧克力的最上方,“上周听说你进医院了,严重吗?”
白马探抬眼对上她的,话语里却毫不掩饰他的试探:“听说那天你是从桃井家离开的?”
“是啊。”紫苑没有迟疑,“你和黑羽君打赌涉及到青子,我作为见证人肯定得一起去看直播的。”
他们没有提所谓紫苑回家路上骑车摔伤,那个“旅居”客人来接她的事情,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
星野紫苑绝对会无条件地袒护怪盗基德,而在白马探因为自己亲手抓捕怪盗的私心说出那句“那就让她们走吧”之后他也没有立场抓着这件事穷追不舍。
侦探和少女对视一眼,后者保持着一贯的温和提出告辞。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她知道这位基德,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位吗?
白马探转身走向自己的教室,打开门的时候,视线和黑羽快斗交错一瞬。
——当然知道。
今夜的满月是鲜红的。紫苑披上大衣,手中握着一把长柄伞合上家门,踏上已然开始人群稀落的街道。
基德的行踪不难确定,他总会在行动前高调地寄送预告函,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就是她的眼睛;但是怪盗的去向又是不可捉摸的,否则就不会连搜查二科都总被耍得团团转。索性当做夜间散步,如果能像上次那般偶遇再好不过。
不,还是算了。紫苑抬头望向天空悬挂的那轮圆月,无言地轻轻摇头。受伤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只是想打探月亮的下落,没有看白鸽折翼的爱好。天气预报今夜有雪,在落雪后便归家吧。
彼时的朦胧红月下,银白的魔术师脚踏绳缆,在远处遥望如同鬼魅般移动,奔向那深蓝的高塔。略微摇晃的身形不似高处夜风顽皮拨弄,倒像是受了不轻内伤。
身后追击的警官举枪瞄准,凌乱无章的弹道却被魔术师预判,落空的铜物尖啸着扑向情人夜的宁静。
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东京熄灭,再度亮起的却是不祥的鲜红。行人发出惊呼,路口发生堵塞,有些汽车的尾灯不受控制地亮起,大半座城市陷入混乱。
紫苑小心避开干路,站在天空树下难得有些无措。
目标明确的她自然观测到红光是以天空树为中心扩散开的,但是这一切已经超乎认知。
这是什么,怪盗基德的魔术秀?开什么玩笑,她敢用自己的粉籍担保,故意造成这种预告之外的大混乱的事情,不管是一代还是二代都不会做出来。
当然,不管脑内风暴过了多少轮,紫苑到底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没能耐进入打烊后的天空树,更罔论通过各种方式登上高塔,只能在门口等待异象结束。在如同时间都已经停止流动的无人街区上,能听到的仿佛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她无声抬头望向不见顶端的塔,脑海里无法抑制地浮现了那夜的画面。靠在墙上的魔术师竭力掩饰失态,向不请自来的观众轻快打招呼,但是微微颤抖的左腿暴露出不自然的姿态。纷纷扬扬的雪片落入视线,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划过脑海,快得几乎无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