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婷,快步越过木头桩子一样的王允之,眼睛都没多瞟他一眼,宋婷倒是看了,怒瞪对方,冷哼一句:“弟不教,兄之过!”
她就是迁怒了,怎么了吧!
宋娟被挤在后面,却也是目不斜视地从王允之身前经过,宋家女儿,若是对外没有这同仇敌忾的态度,怕是会让人小瞧了去。
王允之大约少有这样被人无视,那一向平静的眼眸之中似乎倒映过一点儿什么,看向那再次紧闭的房门,轻轻一叹。
“咳咳,”所站之处离王允之不远的司铎用素帕掩着唇,咳嗽了两声,略带几分歉然地说,“抱歉,是……”
“是我之过,若是我不让他出去,许是就不会这般……”
王允之打断了博阳郡王的话,没有让上位者认错的道理,何况当时所谈,的确需要王冲之回避,对方并没有这份自觉,他开口说了,这才让王冲之负气而出,然后……
“是永进之过,非郡王之失。”
王允之再次为这件事定性,同时一礼,让博阳郡王明白此话题到此为止,不必继续。
司铎轻咳两声,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带着人先离开了。
其他人大多也在此时散了,有些还专门等了等,想着等宋二夫人出来,看看会如何收场,还有的看着王允之还在门口,也来陪站了片刻,又被王允之给劝走了。
“莫要扰了大家的兴致。”
话虽如此说,可有了事情发生,这赏梅宴到底不复之前欢乐,哪怕很多人并不认识受害的宋家六姑娘,但看着王允之的面子,也不好大咧咧笑到对方面前。
紧闭房门的房间内,宋二夫人看着坐在床边儿的王冲之,手指头都忍不住抖,再一看,竟是昏迷中的宋婉死死抓着对方的胳膊,倒像是知道谁害了她似的,抓着罪魁祸首不肯放开,要拉着对方陪葬。
宋二夫人本来想要指责王冲之离得那么近,看到这情形,又觉得好像也不能怪他,再一想宋婉如今昏迷还是对方的罪过,又怒目,只房中安静,便也没先开口说什么,走到床边儿,要看看宋婉的情况,王冲之却跟个木头似的,不知道让一下,就横在那里,正好阻拦了宋二夫人靠近。
宋妍紧随其后,也看到这般尴尬,她比宋二夫人更果断,当下就摸出一把精巧得像是装饰用的小剪刀,直接划破了王冲之那已经皱巴巴的衣袖。
裂帛声清脆,宋二夫人见状,嘴角一抽,却也没说宋妍什么,只是请王冲之出去。
王冲之一直沉默,闻言就直接起身离开,振袖的时候手上一空,看着少了半截的袖子,目光落到宋婉那依旧紧握的手上,她的头已经被府医上过药缠上了一圈儿白布,头上簪子似乎有所掉落,发丝散乱,约是失血之故,肤色更白,白得楚楚可怜。
他立在床榻之侧,对宋二夫人拱手为礼,生硬地吐出一句:“抱歉。”
宋二夫人摆摆手,她在外面质问王允之一句还罢了,王允之是嫡长子,可看做王家的代表,但对王冲之这个小辈,就不好再做苛责,尤其在这种旁无人证的时候。
冷场,没有一个人理会王冲之的歉意,宋婷仗着年岁还小,个子也低,在宋妍身侧狠狠地瞪着王冲之,直到对方离开房间。
“不好在公主府养伤,既然暂时无事,就先回去。”
宋二夫人很有决断,才说完一转头,看到咱在床尾的孙览,愣了一下,再看他衣袖上沾着的血迹,不用宋如解释,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夸了孙览一句:“好孩子,多亏有你在。”
这般信任又赞扬的态度,孙览脸上忍不住露出喜色,却又顾忌昏迷的宋婉,不好笑出来,谦虚回道:“不过搭把手,……不必客气。”
他把称呼含糊过去了,若是以前,恐怕宋婷还要故意再叫一声“大侄子”,显示下自己这个做姑姑的辈分,现在却没这个心情,没理会他直接到了床边儿,眼泪汪汪,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