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余老太的舌头就如同长鞭一般,直直朝着沐遥之甩了过来。
沐遥之连忙侧身闪开。
怎么说?
伤害性不大,就是怪恶心的。
余老太一击未中,气急败坏,她张着血盆大口,一条黏腻的长舌到处乱甩,所到之处皆沾上绿色粘液,发出阵阵恶臭。
沐遥之忍着反胃的冲动,咬破指尖,撕了衣角,画了一道禁言符。
她一边画符一边想,她须得早日给自己搞一副趁手的武器,她如今灵力不足,只能用血为引画符,长此以往简直太费命。
“禁。”
一道金光闪过,符咒落成。
余老太的大嘴瞬间合了起来。
瞬间,余老太的一张大脸上空空荡荡,一片煞白,被挤到两边的眼珠吊着,一晃一晃的。
脸部的正中央,两遍红厚的唇瓣上下合着,她的舌头太长,如今被整根塞在嘴里,无处容放,两腮鼓囊囊的被横向拉长了些,活像个丑陋的腊肠三角粽。
沐遥之转过头去,简直没眼看。
片刻后,余老太头上黑气散去,脸也逐渐恢复正常,五官逐渐恢复。
余老太口不能言,只能瞪着眼球,又怨又恨,牙齿似乎都要被咬碎了。
余老太怒气冲冲地看着沐遥之,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大大两个字:“妖女!”
过了会儿,又写道:“你这个妖女,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沐遥之没应她,兀自向前几步:“走吧,带路,让我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余老太杵在原地瞪她,一动不动:“我们余家世代家风清正,你这样的妖女,不能进我们余家的门!”
“你都成女鬼了,还家风清正呢。”沐遥之乐不可支:“咱们妖女和女鬼,岂不是绝配。”
说完,沐遥之幻化出一条引魂索,勾住了余老太:“走吧,我牵着你,别乱跑哦。”
她笑眯眯,吓唬女鬼:“不然,吃掉你。”
余老太吓得一抖,半晌,才不情不愿向前慢吞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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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天边黑得很是怪异,如同一抹浓墨撒在半空,令人毛骨悚然,只余半牙弯月孤零零的悬挂,发出幽冷的暗光。
余家大宅很是空旷,寂静无声,明明听不见风声,却总觉得有冷风吹过,透着寒意。沐遥之用引魂索牵着余老太,穿过月台,走到了正殿口。
殿门口摆着一个火盆。
余老太说不出话,只能着急地指着那个火盆,又指了指沐遥之。
意思是要跨。
沐遥之才不如她的意,她伸出长腿,在余老太殷切的注视下,一脚把那火盆踢到了一边去。
余老太气得浑身发抖。
她颤着双手,使劲掐了掐自己的人中,这才没让自己晕了过去。
沐遥之走进正殿,只见正前方的桌案上立着两根红烛,豆大的烛光忽明忽暗,映出了一片红光。
她本以为正前方是一面墙壁,可这会儿借着幽幽的烛光,沐遥之仔细望去,她发现,这竟满满当当,立着整面墙的牌位。
沐遥之:……
谁家正经鬼在这种地方拜堂成亲啊!
明明无风,烛光明灭,影影绰绰。
忽的。
一声唢呐震天响!
刹那间,两侧倏的亮起了几盏烛光。
沐遥之偏头,只见两侧的座椅上,竟坐着两排人!脸色煞白,口唇血红。
饶是沐遥之这般胆量,见到这般场景,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惊了那么一瞬。
她回过神,定睛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眼珠只有眼白,没有瞳仁,脸颊两侧还有两团红彤彤的腮红。
原来是纸扎的人。
她偏过头,只见两边的墙上竟写着几个大大“囍”字,红得骇人,不像是贴的剪纸。
倒像是直接蘸着鲜血写在墙上的。
余老太颤颤巍巍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从桌前拿了一个牌位出来,端正放在沐遥之手中,随后三两步坐在主座上,微微抬起下巴。
沐遥之上下看了几眼,没明白余老太这是干什么?
她把余老太的禁言咒解开,问道:“这是干什么?”
“自然是拜堂。”余老太瓮声瓮气。
“我那新郎官呢?”沐遥之左右瞅瞅:“怎么不露面。”
余老太没好气,哑声道:“你作为女子,不要如此这般不矜持。”
她端正坐在主座上,俨然一副当家做派:“你既诚心想入了我余家的大门。就得守我们余家的规矩,等你和我儿的牌位拜过堂后,自然会见到他的。”
沐遥之也不知这余老太从哪看出来,她是诚心想要加入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