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晕了有多久,待君宜醒来,天还是发黑的,睁眼就见到头顶上方有一棵茂盛的树,她压在粗大的树根上,徐徐醒来。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昏暗,远处山谷里,阵阵狼嚎声响起。
君宜一时没想起晕之前被白狗咬的事,只感到山风寂冷,树影晃动,别是一番恐怖掠心头。
她缩了缩身子,想着要不就暂时在这里靠一宿,等到天亮可以看清路,再往山上的尼姑庙去。
谅他们知道自己逃婚,也想不到自己会往山里尼姑庙里藏。
忽然间,旁边树丛窸窣抖动,吓的君宜回过头,在无边无际的黑里,清晰地看见一条白狗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清晰到看见他屁股上,拖了八条尾巴。
君宜惊得忘记了害怕,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看清这一条白狗屁股后,确实是长了八条狗尾巴,而不是一条狗尾巴。
白狗踱步走到君宜面前,原本拖在地上的八条狗尾巴,向上一根根竖立起来,像开屏的孔雀。
那头‘白狗’眯了眯眼,说起了人话。
“看清楚了,老子是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不是狗!”
黑茫茫的夜,连一片雨丝都没有,在那条狗开口说了人话后,君宜觉得无形中,有一道雷劈在了自己的的天灵盖上。
这是什么妖物!难不成遇到了聊斋中才会出现的鬼魅吗!
一头长了八条尾巴的畸形白狗,开口说他自己是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
君宜两眼一翻,硬挺挺倒在了地上,再次晕倒。
“你忒娇气了。”多禄的八条狐狸尾巴一一垂了下来,吊在地上,白毛染上灰尘。
他四只爪子按在地上,绕行了一圈躺在地上的君宜,左嗅嗅君宜,右嗅嗅,拿前爪扒拉了下君宜。
她还是没醒来。
这女子,将自己认成狗,本想吓吓她,出口恶气,可是还没等正式吓她,她就这样胆小,自个儿晕了。
多禄扒不醒她,转而把目光放在了她随身携带的花包袱上。
狐狸爪子抓了几下,包袱上的结开了,掉出了君宜本是买给弟弟们的糕点。
“为了补偿我,我吃个你的糕点,不过分。”
多禄拱起了尖尖的狐狸脸,大口啃着糕点。
一共有三包糕点,多禄愣是吃到一口渣都没剩。
吃完后,多禄又扒了扒包袱,里面有两套女子穿的衣物,还有一些金银珠宝。
在人间生活了上百年的多禄,知道这钱是行走人间的必要品。
“这些也一并供奉给我。”
多禄这会儿受伤,暂时恢复不了人形,身上没地方揣那些金银珠宝和银两。
多禄是一头千年的男狐狸精,这样的小事,难不倒他。
他从君宜身边一跃,跳到了大树旁,塌下狐腰,撅起狐屁股,两只前肢在树边刨起了坑,泥沙溅的到处都是,把他白毛弄脏了不说,泥沙溅在晕倒一旁的君宜身上,弄花了她的脸。
挖出一个能容纳那些珠宝银两的坑后,多禄把君宜包袱里值钱的东西,全衔进了坑里,然后嘴与两只前爪并用,用泥土盖住了那些值钱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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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从林间穿梭而下的碎光,如水缓慢流淌在君宜的眼皮上。
她恍惚睁眼,瞥见鼻尖停了一只绿蜻蜓,虫鸣鸟叫,回响在茂密的高树上。
她醒来,那只停在她鼻头的绿蜻蜓就起飞离开了。
君宜坐起来,想起昨夜的遭遇,心惊肉颤,警惕地环顾起四周。
幸的是那只长了八条尾巴的白狗不在,愁的是身边的包袱被扯开,物件散的遍地都是。
包袱里的干粮被吃了,银子珠宝被劫了,铺开装在包袱里的衣物,印有狗爪梅花脚印。
“这死狗!”
君宜气得握紧拳,骂道:“别让我碰到你,若是碰到你这条死狗,非把你剁成肉馅。”
气难消,君宜愤愤收拾好零碎的包袱,饿到头晕眼花,动身往山上的尼姑庵赶去,想要讨碗斋饭吃吃。
刚走几步,矮小的灌木丛里一下闯出个活物,拦在了路中央,君宜冷不丁一惊,以为是山林里出没的猛兽。
细看后发现,原来就是那屁股后拖了数条尾巴的白狗。
他身上黏了几片绿叶,他就像狗一样,抖动了一圈身体,把挂在身上白毛的叶子抖落下来。
君宜醒来后说的话,多禄全听了去,这大言不惭的女子,本打算放了她,她却以下犯上骂自己是死狗!
“趁我没发怒前,你跪下来唤我一声多禄大人,我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你。”
接连两次被这会说人话的白狗吓晕,君宜如今看他,心已不惧了。
不就是会说人话修炼成精的八尾白狗。俗谚道,鬼怕恶人。
只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