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外走说是要躲避人渣们。
白发少年会追出来将你举高高美名其曰呼吸一米九的新鲜空气,初见时就将你惹哭的坏家伙在面对你时是慵懒的大猫,他的发丝柔软,俯身用侧脸和你贴贴时那霜雪的白发总会撩拨你的耳垂,泛起连绵的痒。
你舍不得夏油杰吃下糖果时舒展柔和的神情,舍不得五条悟跟你嘀嘀咕咕任务的吐槽,舍不得家入硝子通宵后伏在你膝上小憩的倦意,舍不得引领你走出山村的师长。
世上唯一的亲人在许久之前就告诉你未来,老人褶皱的指尖拂过你发顶将两种选择摆在面前,慈爱目光灌注你十五岁之前的光阴。
春夏时节你故乡的草原连绵郁葱,白羊成群,以往这时候你会躺在温热的细草里一顶薄帽盖住面部舒舒服服小睡,等夕阳西下幼羊笨拙地舔舐你侧脸,咩咩唤你归家。
你本以为能陪大家久一点,再久一点,等到你们都成为合格的大人,等到你能陪夏油杰解决咒核问题。
你想着等二年级的假期就带朋友们回家,爷爷会喜欢硝子,五条和夏油可以和你一起放羊玩。你想着要告诉爷爷自己交到了朋友,你会扑进爷爷怀里撒娇,揪老人的胡子用绘板写下大段大段讲述校园生活的话……
——这不是错误的决定。
你是想、这么告诉爷爷的。
春日,万物复苏。
可你要死了。
【我不后悔。我也不讨厌伏黑先生。】
你安静地,冷静地,甚至称得上平淡地望着僵硬的男人。
伏黑甚尔是命运用来杀你的刀。
你不恨他,你只是遗憾。
暴君心里开满了春天的花,冷硬的心肠仿佛被柔软藤蔓缠绕,明明是没有尖刺任人采撷的花朵,却硬生生使扼住他的咽喉。
那是你的情感。
这与剖出你的心置于伏黑甚尔胸膛无异,无害的、毫无攻击力的心脏滚烫,它蓬勃跳动着,泵压的鲜血涌入杀人者血管,欢欣雀跃将自己的一切美好献出,大声歌颂自己对生活的热爱与舍不得。
强悍的□□可以轻易撕碎你的身躯,若是持刀可顷刻间竖直劈砍身躯——事实上,他的确是对你这么做的。
对暴君而言宛如剧毒的血液流淌全身,他却无法再次杀死你。
“……惠对山村好像挺感兴趣的。”沉默半晌,伏黑甚尔冒出这么句话。
以为话题结束重新开始削土豆的你尝试阅读理解,那小块土豆皮还在你鼻尖停驻,窝在沙发里的庞然大物前倾上身,用粗暴到你一瞬间以为鼻子被摘下的力度摘下碍眼的玩意,再以撸猫撸狗的手法大力摩挲你脑袋。
如果,他是说如果。
黑豹尾巴环住小山雀,险些把鸟雀种进地里。
带惠去见一下你的家人了却残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3.
那,为什么现在会想起这个呢?
伏黑甚尔反思,他紧紧攥住你伶仃纤细的手腕,毫无畏惧心虚地和当年捅了一刀的小鬼对视,即使对方青筋暴起咒力翻滚到几近成形。
他看你这小哑巴不仅喉咙不好,眼睛还有问题。
究竟是多大的眼疾才会把五条悟这种御三家凶兽当做大猫对待?
不逞多让的黑豹蹙眉。
当年被他捅脑袋的破小孩如今一副要咬死他的样子,甚至在见面六眼确认你身份的刹那放下只进不出的帐,所行所事比当年不知道老练多少,指尖浓缩为一点的咒力跃跃欲试想洞穿他胸膛。
暴君慢条斯理瞥过五条悟身后捏紧书包带往门里张望的亲儿子,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原来是你把五条悟引到这的。
可真是大孝子。
还有,笨蛋。
男人又看向本以为是惠忘带东西所以兴冲冲开门、谁知道一开门直面五条悟而大脑彻底宕机的你,忍了忍还是开口。
“安静点,小鬼。”心里被迫共情炸成烟花的伏黑甚尔对小哑巴这么说,“吵的我心里乱哄哄的。”
4.
五条悟本不想理会海胆头小鬼的,就算他长得无比眼熟,几乎是和那张捅了他一刀且杀死你的家伙一模一样,他不会也没心情打击报复幼崽。
他有更重要的事。
今天是你的忌日。
你最喜欢的五条君有很多事要做,首先是和杰会和乘坐飞行咒灵去你的故土,给那座掩埋你尸骨的坟头,那面贴着你选定照片的墓碑前,放束你喜欢的薰衣草。
然后就是讲故事时间,他会声情并茂向你展现这一年你最喜欢的五条君变得有多厉害,反转术式,全自动无下限,接下来就是提升无下限的辨别能力。
——在判断身体对毒性容忍度是他稍微稍微在自己身上做了点实验,不小心超越忍耐指标晕过去后被硝子骂骂咧咧救起来,她还说要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