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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1 / 1)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两个男子的喊声:“慕老师在吗?”

慕文河开门一看,惊喜地说:“刚子、大军,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走了进来,满脸笑容地和慕文河拥抱。

慕文河告诉岳凌他们,刚子和大军是当年自己和马小燕刚来支教时教的第一批学生,今年刚参加完高考。

“慕老师,我和大军查询了分数,我们都过了本科线。我们来向您和小燕老师报喜来了。”刚子说着,和大军一起将糖果、水果放在桌子上。

慕文河看着大军递过来的分数查询的截图照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太好了,咱们大栾山又出大学生了!”

刚子说:“慕老师,我们想山上去看望一下小燕老师,可以吗?”

慕文河想了想,点点头说:“如果小燕老师知道你们考上了大学,一定非常开心。我带你们去。”

说完,带着岳凌他们一起往山顶走去。到了山顶,刚子和大军把一束野花摆放在马小燕的坟前。

“小燕老师生前最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野花,经常采一些放在宿舍和教室的矿泉水瓶里。她生病住院时,每次我们去看她,她都让我们采一些野花带去。”大军伤感地说。

刚子站在坟前,向马小燕的遗像鞠躬,说:“马老师,当初,我们俩家里穷,爸爸妈妈想让我们辍学帮家里挣钱,是您一次一次来家访,说服我们继续上学,告诉我们考上大学可以走出大山,见到更精彩的世界。如今,我和大军考上大学了,我们没有让您失望!”

慕文河俯身蹲在马小燕的坟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照片,喃喃地说:“小燕,十年了,我都老了,就像苏轼词中说的‘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了。每天,我都把咱们的合影揣着怀里,晚上睡觉前听一听咱们的打电话的录音。我好怕我会忘掉你的样子,忘掉你的声音。”

“以前,我总是怕别人揭开这个伤疤,就想自己陪着你静静地在大栾山里度过一生。今天,岳凌同学的话警醒了我,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这么消沉,我要把你的故事告诉所有人,让他们知道,在大栾山的深处,埋葬着一个那么美好的灵魂……”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的流淌下来。

过了一会儿,慕文河擦干泪水,向岳凌他们讲述了他和马小燕的故事。

十多年前,慕文河和马小燕从省城的师范大学毕业,两人都希望回到家乡清城市工作。当时,市教育部门出台一个政策,应届大学毕业生如果到贫困山村支教两年,回到城市安排工作,并获得事业编制。他们一商量,决定报名参加支教。

于是,他们被安排在了平家洼完小。十几年前的平家洼,是一个贫穷、闭塞的山村,学校条件非常简陋,生活艰苦,教室漏雨漏风,山路崎岖难行,别说回清城,就是到大栾山乡里一趟,都得走两、三个小时。

两人实在无法忍受了,于是在支教一年的时候,就提出了放弃支教的申请,准备辞职回清城,自谋职业。但是当他们收拾好行囊,走出校门的时候,却看到从各个村赶来的近百名学生和家长站在门外,请求他们留下来。刚刚当选村支书的平德柱把自己家里的褥子、军大衣拿过来,非要送给他们。

慕文河和马小燕感动得留下了泪水,他们决定再坚持一年,等待新的支教老师来轮换。

就在这一年的下半年,马小燕一直咳嗽、发低烧。寒假回家过年时,慕文河陪她到医院检查,听到的是一个惊天噩耗:急性白血病,晚期!

两人崩溃了,抱头痛哭。慕文河要求她留在清城进行治疗,可是马小燕没有同意,她恳求慕文河瞒着自己的父母,在春节过后就回到了平家洼。临别时,马小燕抱着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她知道这很可能是自己与父母今生的永别!

在接下来的时间了,马小燕更加努力地工作,直到当年夏天,她在讲台上晕倒,送进医院,父母才知道她的病情。虽然她积极地配合治疗,但两个月后,病魔还是夺去了她的生命。

根据她的遗愿,骨灰分成两半:一半由父母带回家中安葬,一半就埋在大栾山的山顶。

在世的时候,马小燕就喜欢和慕文河坐在山顶看大栾山的风景,憧憬两人未来的幸福生活。她说,她想在山顶看着平家洼、大栾山一天天走向富裕,那是她最大的心愿!

马小燕去世后,慕文河放弃了回城市的机会,他要永远留在平家洼,留在大栾山,陪伴自己的爱人。

听完慕文河的诉说,所有的人都流泪了。楚晴晴更是趴在岳凌的肩膀上哭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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