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写了章小麦番外,解释一下他的情况。
可能ooc,慎看。
之后应该还会有个黑麦番外和黑麦线路人视角创人番外,正文能完结的话。
梦里“他”独自一人行走在废墟上,荒芜的天地间只有散漫的脚步踩过沙土和石块带起的回响,没有其他杂音。
手脚的控制权不属于他,听觉、视觉、触觉,仅有感觉是自由的。于是空旷的脚步声一直在他的心里回响,像是沉闷的钟,每一下都使苦涩加重一分。
醒来以后,全世界仅此一人的强烈孤独感依然残留在头脑中,让年幼的佐野万次郎产生难言的恐惧。于是头一次没有赖床,慌慌张张跑到早餐的餐桌旁,看见正在吃早餐的家人,才安定下来。
只是一个梦罢了。
但当这个梦频繁造访,佐野万次郎不禁感到困惑。
没有任何意义的梦境,他也仅仅在灰色的天空下行走。可悲伤和孤独那样真实,几乎使刚满八岁不久的佐野万次郎无法承受。
那几天他总在发呆,连真一郎都发觉了不对,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佐野万次郎什么也没说。
在他犹豫是否要向病中的母亲倾诉梦境的事时,梦发生了变化。
起初仍是废墟,他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背对着他的女人,头发乱糟糟满脸泪痕的陌生男人,以及男人怀中的尸体。
女人的身体是虚无的,能够穿透灰尘。佐野万次郎走近一步,他总觉得尸体有些眼熟,于是目光穿越女人的脊背去分辨尸体的所属。
天光从破碎的天顶直直照射下来,惨淡的阴天的光线,将死者的面孔镀上灰色。
那是一张和佐野真一郎有七分相似的脸,佐野万次郎意识到,这具尸体属于每个夜晚在梦中的废墟间游荡的、成年后的佐野万次郎。
他死了?怎么死的?
他想再凑近一些,但是梦里的身体依然杵在原地。反倒是前方静默得仿佛雕塑的女人蹲下来,从尸体手中取走了什么东西。
他头一次将注意力放到女人身上,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深棕色的长发在背后披散开,除此之外分辨不出什么特征。
佐野万次郎听见自己说:“老师,你要丢下我吗?”
女人回过头,在佐野万次郎能看清她的表情之前,随着废墟消失了。
佐野万次郎一向认为哭泣是弱者的行为,但这天早上他却枕着潮湿的枕头脱离了梦境。为了防止这种糗事被哥哥和妹妹知道,他没忘记在起床前将枕头翻个面,藏起了濡湿的那一边。
这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彻底告别了奇怪的梦,以至于遗忘了梦带来的不安,在去医院探望母亲的时候,把这件事当做一次逗趣的不可思议经历向她诉说。
母亲却忧虑地问:“万次郎,我让你寂寞了吗?”
佐野万次郎摇摇头,他本意并非让母亲担心,就此结束了这个话题。
母亲病逝后,他首次体会到和梦中一般无二的沉痛心情,以为梦境是对现实的寓言。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梦的印象逐渐褪色,小孩子的注意力本就容易转移,他很快将这些不愉快抛到脑后。
直到在道场遇到场地圭介的新姐姐,眼熟的背影一下子唤醒了他对最后那个梦的记忆。他破天荒地上去搭话。
场地圭介的姐姐头发和眼睛都是深棕色,和场地完全不一样,也和佐野万次郎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身上有比真一郎更成熟的气质,接近母亲给他的感觉,那是属于成年人的老成和余裕。那张脸又分明很年轻,甚至有点幼稚。
二年级刚毕业的佐野万次郎在心里不太礼貌地评价。
她蹲下来和他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些许忧郁的微笑,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佐野万次郎不喜欢这样的笑。
她面对场地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模样,语气轻快,笑容也真诚了许多,让佐野万次郎更加不爽,所以那天他抢走了场地便当里的玉子烧。
当天晚上他又做梦了,虽然不同以往的苦闷,但清晰的感觉和传递到现实的情感让他断定这是和那两周同样的梦境。
他和看起来更加成熟、白天才初次见面的场地的姐姐走在一起,在安静的林荫道上。头顶葱郁的叶片在风中化作绿色的浪,透过树叶间隙的金色碎光在他们的头发、面颊和身体上跳跃。
他们牵着手,他喊了一声“姐姐”,对方转过头来看他,似乎说了什么,露出了笑容。光点将她的眼睛点亮,使这个笑变得明亮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