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是他瘦削的下巴。
李明琮已经很累了,他强打起精神看着她,扯起了一抹微笑,“江渺。”
江渺眼睛一酸,才多久不见,他没有消息,瘦的几近成了一把枯骨。
她很难把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个结实的他联想到一起。
江渺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无措地站在那,好像接受不了他变成了这副样子。
“对不起,吓到你了,”李明琮别开视线,将自己的手藏回被子里,“你这么大老远跑来……”
江渺摇摇头,像拨浪鼓,“没有……你没吓到我,李明琮,你怎么瘦这么多……”
“人生病怎么会不瘦,”李明琮低声说,“别担心我。”
江渺仍旧摇头,眼泪滚落下来,她想憋回去,却怎么都忍不住了,李明琮咳嗽起来,拍了拍床边,让她坐下。
江渺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抬手抹了抹眼泪,“你在这多久了?”
“一个月。”
“有人照顾你吗?”
“同事轮班。”
江渺点点头,她深吸了口气,“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做,”李明琮压低声音咳嗽,他好像很想同她轻松一点开个玩笑,“你变很多……”
这句话让江渺心里又一次酸涩起来,“你现在要休息吗?”
李明琮摇摇头,“一个小时吧……”
江渺又点点头,她拿出手机翻到相册,低声跟他讲自己这半年的生活,她看了许多话剧、音乐剧,看了演唱会,看了舞蹈剧……
李明琮认真听着,他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到后面他有些昏沉,强打起精神听着,江渺帮他拉了拉被子,“你睡会吧……”
李明琮说好,“你忙的话回去就好,别耽误工作。”
“不耽误。”
“江渺。”
“我在。”
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窗户也关着,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
李明琮躺在病床上看着她,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和疲惫,他努力地看着她,唇动了动,“我有试着保护你……可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生活,你过得快乐我就放心了。”
江渺伸手攥住他的手,他的手枯瘦,冰凉,手背上贴着输液的胶布,李明琮的手指动了动,最后伸手攥住了她的。
“你教会了我那么多……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让我重新找到生活,我想陪在你的身边,”江渺说,“李明琮,你不能拒绝我。”
他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江渺固执,他也知道——其实本不该见的,但他知道江渺对他的感情。
“会让你难过吗?”
“如果你让我走,这会是我最大的遗憾。”
李明琮深深地吸了口气。
江渺就坐在他的身边,李明琮体力不太好,一会就沉沉睡了,医生来查房了一次,李明琮没醒。
江渺看着病房的窗外,北方稀薄的阳光,凛冽干燥的空气,枯槁的树枝,阳光都没什么暖意。
她发了会呆,又静静地看着睡着的李明琮。
很奇妙,她已经不想哭了。
时间变成了可以度量的空气,随着每一次的吞吐而陷入了一种倒计时的荒芜寂寥。
下午五点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人,是李明琮的同事。
他带来了一些吃的,看到江渺的时候他认了出来,他没叫醒李明琮,压低声音跟她打了个招呼,而后对她颔首示意,去外面借一步说话。
江渺跟着他来到了走廊。
“他这样多久了?”江渺问道。
“半年多吧,队里给他安排了医院,琮哥之前在东南亚,负责国际人口贩卖的专案抓捕,那年有个案子的线索是有犯罪组织贩卖人口运毒,所以我们跟国际缉毒合作,抓捕的时候琮哥在佤邦失联,被当地一户留守老人救助,那里没什么医疗资源,琮哥的肺炎一直没有治好,后来被那里的赤脚医生治疗,反而耽搁了,发展成了纤维化,再后来是肺部肿瘤,做过手术切除,又复发恶化,”他坐在椅子上说着,“现在案子解禁了,他愿意见你,应该不会想瞒着你,所以我才能告诉你。”
江渺点点头。
“半年前华腾集团的案子,队里没打算让他去的,他执意要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找到了江凛。”
“……”
“他想把江凛带回来。”
“……”
“江凛已经不是你妹妹了,她是傅家致的情人,你知道的,傅家致是傅敬文的弟弟,江凛在曼谷更名改姓,帮傅家致打理着他的红/灯/区产业,我们安排了人想把她带回来,最终牺牲了一位线人,刚好我们收到消息,傅家致想到国内发展,我们需要安排人进去打探到最准确的消息,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