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屏住呼吸,简单炒了两道菜,最后发觉还应该多一道汤,那时,福鼎肉片从她脑海中冒出来,她拉开冰箱,冷藏还有打好的肉糜。
她模糊记得上次李明琮是怎么做的,烧开水,肉糜用勺子刮入,待滚开后,另起一碗调汤底,香味四溢。
江渺小心翼翼都端到桌上,然后走到卧室门口。
李明琮大概是怕自己真睡着,是靠坐在床头的,身后垫了个枕头。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隐约的窗外的一点光线沁进来。
是一个星光与月亮皎洁的长夜,模糊的光线让他的剪影变的愈发深刻。
江渺站在那里,有些不太忍心叫醒他。
李明琮睡着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倦意,眼皮的褶皱很深很深,眉心也微微拢蹙着。
江渺欲开口,然而李明琮好似有所察觉,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眸光很平静,覆着一层倦意。
李明琮其实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真到了口边,反而都觉得没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他只是看着她。
江渺心里悸一下。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声音有点没休息好的哑然,“江渺。”
“嗯?”
“这两天能提前休个年假吗?”他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当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你不是过年要有安排吗?”
“安排是关于你的,”李明琮说,“总觉得说出来很突兀,但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把话说的委婉一些。”
江渺站在那里,多亏卧室里光线很暗,她的脸颊发烫。
那一度是一种很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心悸。
就像自己正在十七岁的花季,在某个体育课的午后,同桌戳戳她的胳膊,说隔壁班的班长在偷偷看你耶。
那种感觉很奇妙,在青春期的荷尔蒙渲染下,不敢直视对方的视线,羞怯却又心微微一悸。
像是平静的青春生涯里,吹过了一阵彩色的风,点缀在波澜无惊的日子里,像一种属于十七岁的隐秘的秘密。
可是这份迟来了很多年的心悸,还多了一点想要逃避。
那种感觉——
像包法利夫人里的一句话。
她想去巴黎,她也很想死。
一面心怀憧憬,又一面以悲观提醒自己的现实。
李明琮察觉到她有点无措,但这么多年跟女性私下接触的日子根本屈指可数,他又试探地说,“先吃饭吧……等会再说。”
江渺的脸颊很热,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小声说,“我可以请假的……”
李明琮正好从床上坐起来,听见这一句,弯唇笑笑。
只是心里始终有一道放不下的包袱,并未减轻分毫。
他寻不到一个确切的缘由,又或者是他想逃避这个缘由。
因为他的身份,也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情况。
这就像是一条从一开始就在错轨的列车,短暂地相交,然后通向了一条未知的方向。
但是预兆总归不太好——李明琮觉得自己没法乐观起来,因为他是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
他没有多说什么,江渺倒是先不好意思,说自己去洗手。
李明琮应了一声,抹了把脸从卧室出来。
客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桌上摆着两菜一汤,江渺也蒸了米饭。
看见福鼎肉片的时候,李明琮无意识地笑了笑,江渺站在厨房里洗手,他在后面等着。
厨房的锅里还冒着袅袅热气,他静静站在她身后。
这样的片刻——像废墟里开出了一朵不起眼的花。
江渺做的饭挺简单,肉末茄子和虾仁炒西蓝花,再普通不过的一顿饭。
“我……我明天应该可以跟林记者商量一下,正好再过一阵子,也是年假了,”江渺有点局促,问他,“诶,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但是可以跟你慢慢计划。”
“我们这算是,搭伙一起去旅游吗?”
“可以算是吧。”
“哦……”江渺扒拉了一口饭。
李明琮挑挑拣拣,把几粒虾仁挑进她的碗里,“总要慢慢一点点来么。”
什么都没说,却让她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像午后水光粼粼的湖面,祥和,静谧,让人发自心底的舒适。
饭后江渺主动收拾厨房,想让李明琮早点休息,结果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李明琮坐在沙发上,在查什么东西。
江渺弯腰看了一眼——
西藏自驾游攻略。
江渺失笑,“你认真的吗?”
李明琮拍拍身边沙发让她坐下,“人家不都说去西藏净化灵魂……”
江渺笑起来,“可是有高原反应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