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吸了吸鼻子,腰杆子猛地直了起来,似乎是愣住了。
“呵,你就瞎扯吧。”女生双手环胸,翻着白眼,用肩膀撞了白兔一下,“看着挺纯,没想到张口就来。”
她骨架比较大,手脚又没个分寸,使得白兔没站稳脚,往一边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转动电竞椅,面向白兔站起,赶忙接住她的腰,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白兔深吸一口气。
好险!差点扭到脚。
“我刚刚就碰了一下,你就倒了?”女生更用力地嚼起口香糖,像是在磨牙,吧唧嘴的声音特别大,说话的声调扬起,“你就别在这发\浪\了,他刚可说他恐!女!”
“你是耳背,还是脑衰退?我是说恐你,恐你这位大姐。”少年看向女生,轻微下三白的眸子敛着犀利的锋芒,“你可不可以走远点,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很股刺鼻的风尘味,闻得我头晕,刚刚差点吐了。”
女生气得跺脚,口中的脏话跟连环炮似的。
少年像个木头一样看着女生,没一会儿,他故作倦意,打了个哈欠,说话懒洋洋的:“还挺助眠。要不你先暂停一下,等我开个录音,我最近失眠挺严重的。”
这话哽住了女生的喉咙,她忍不住用口水润嗓子,结果把口香糖吞进了肚中。她慌得鼻孔撑大,突然大叫一声,捂着肚子飞奔出网吧。
惊慌声消逝后,少年冷着脸又坐回了位置上。
“曈曈……”白兔扯了扯他的衣袖。
人没反应。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说错话。
昨晚她把他骂哭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当人面哭红了鼻子,兴许是觉得没了面子,才这么生气。
昨晚。
夜已深,白兔心闷得睡不着,便开窗透气。
往外一看,发现年曈一个人在黑暗里乱窜,难怪最近几个月他脸上总挂彩。他患有严重的夜盲症,手电也不打就在黑夜里走动,自然容易碰撞。
于是,她很生气地把年曈带回家,怒气止不住地往外冒:“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想出门可以叫我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做事不经过大脑的,擦破点皮是侥幸,万一哪天断胳膊断腿了,或者更严重,怎么办!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年曈推开她:“不要你管!”
他想回自己家,但被她拽住了手腕:“你说得倒是轻松,你家对我家有恩,我还比你大,于情于理,我当然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说了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管。”年曈甩开白兔的手,泛红的眼眶中噙着泪,“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
*
轰隆一声,雷鸣炸开天空,雨水倾泻而下。
白兔从将写好的纸条递给年曈:“看看这个,我在门口等你。”
店门口。
大叔看着黑色天幕下的雨中街景,嘴里叼着燃得猩红的烟,像吹泡泡一样,吐出一个个烟圈。他似乎是看到了刚在店内发生的事,便说:“这小半年里,好多小姑娘跟他告白,就没一个他正眼看过的……你和那小子关系不一般吧。”
白兔看着天空,不语。
他们关系确实不一般,而且很复杂,说不清。
2005年,白兔八岁。
年曈和他父亲年大尧住进她家对门,她比他大一岁。
第一次见到年曈时,她觉得这个又拽又害羞的弟弟长得真好看。
年大尧把躲到自己身后的年曈拉到跟前,耐心道:“小曈乖,叫姐姐。”
年曈立刻钻回了父亲身后,扯着他后腰的衣服,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说:“她长得好奇怪。”
年大尧连忙道歉。
白兔习以为常,不觉难堪:“没事。”
因为天生的红发和小雀斑,大多不喜欢她的小朋友都叫她怪物。
那时候,除了年家,小区左邻右舍都觉得白家晦气。可惜,年曈不愿和她玩。她清楚,因为她是劳改犯的女儿。
认识她的孩子,或者认识这群人的孩子,认为劳改犯生的孩子肯定是坏孩子。她无力反驳。他们每天都会换着法的欺负她,用粉笔或球扔他、撕她的作业本、剪掉她的辫子……
年曈转到她就读的小学那一天,她被同学推到水塘里,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动不动。她的眼睛被水糊住,看不清他的表情。
原本在厂里工作的年大尧偶得机会,开始下海经商。由于四处奔波,他便把无人照料的年曈托付给白兔的母亲苏红。
白兔尊敬年大尧,就算年曈讨厌她,她也必须帮母亲照顾好他。尤其是到了深夜时,她一定会敲年家门,确认年曈是否在家,她才能安心睡觉。天黑时,年曈若想出门,她就会跟着他。
零几年那段时间,小区电路老化严重,经常停电。
年曈怕黑,尤其是雷雨交加的夜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