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也数不清。对此他也是事出无奈,要是不答应当她们的“哥哥”,她们可以赖在他教室门外一直不走。老师们忍无可忍,责令他赶紧处理好个人问题,不要影响到教学秩序。
盛典怒视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女孩,接过本子和笔签下名字拔腿就走。
“你等等!”女孩子拉住他的衣袖。
她很没有眼色,难道看不出他着急离开吗?
“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
“我知道,他们是你的队友嘛。你……不记得我了吗?”
盛典此刻才认真瞄了一眼这个皮肤黑黑、轮廓立体的女孩,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面熟。
他终于正视她了!她开心地露出戴着牙套的洁白牙齿。
“是你!”盛典想起来了,“五中初中队的一辩。”
“华雪霁!”她补充道,“不要再忘了!我会生气的。”
华雪霁就是周婷,周婷就是华雪霁。
华雪霁是周婷的本名,去雀峡生命研究所时为了掩盖身份,她用了假身份假年龄登记。
国家当年派出了盛典所在的二中、华雪霁所在的五中作为代表队参赛。五中虽然在国内实力也属顶尖,但比起二中还是略逊一筹。
初赛时,二中和五中的初中队成为了对手,华雪霁首战就有机会登上如此高的平台,她不仅不怕,反而信心十足。
二中的辩论队除了有实力之外,还特别地刻苦。盛典和队友们分秒必争地研究辩题和对手的背景,至于华雪霁,他对她的牙套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仅此而已,并且在比赛结束后立马将其抛诸脑后。
既是同胞又是对手,盛典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急躁焦愁同她寒暄几句。
在交流过程中,他看出华雪霁为人骄纵蛮横,一身考究的名牌服饰更是让他难有好感。他最不愿意承认的讨厌她的原因是:自卑。
她只是个初二的小姑娘,或许是过于年轻,小女孩们一个赛一个地大胆直白。盛典接触过不少这样的女生,他一开始还会尴尬,现在已然无动于衷。他不想与她计较太多。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华雪霁知道他急着要走,追问道。
“看缘分了。”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你们买的哪个航班回国?”
“明天晚上九点半。”
“哪家公司的航班?”
盛典略感窘迫,他也只是来的路上坐过一次飞机,全由带队老师安排行程。他一心扑在比赛上,对什么机票、航班之类的一窍不通,也没有想过去研究了解。
“我不清楚。”盛典不愿露怯,“我要走了,我的队友们等我很久了,再见!”
华雪霁没有再追,而是拿出手机:“帮我查出二中辩论队队长盛典明晚九点半回国的航班,我要和他坐在一起。”
二中辩论队的气氛一直被一层阴云笼罩着,大家都闷闷不乐,就连抓紧最后的机会出去逛景点的心情都没有,各自窝在酒店里只等着乘飞机。
盛典几次试图调动情绪,队友们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仅是勉强地配合了几下。
他为此深感挫败,也对自己的领导能力产生了怀疑。他在独处的时候不知叹了多少次气,自责比赛时如果换个策略,说不定就能扳回局面。
挨到了去机场的时间,他想起华雪霁问他航班时答不上来的尴尬,于是主动要求和带队老师一起办理登机手续。
他积极地帮忙递送证件、托运行李,工作人员提出的所有要求和问题,还有告示牌上写的注意事项他都一个不落记在心底,下次就算他一个人坐飞机也能驾轻就熟了。
踏上回家的路,他轻松了许多。不管怎样,自己获奖足以让全家人高兴好几天的。
在盛典心中,家人是最爱自己的人,也是自己最爱的人。家人之间不会猜忌、提防,说话不必前瞻后顾,也不会嫌贫爱富。家人是同享福、共患难的整体,他为生在这样的家庭自豪。在这个现实而势利的社会里,甚至于学校内,同学们全部都在明争暗斗地攀比。成绩、外表、家境等等是他们最喜欢讨论的话题,盛典想不参与都不行,所以难免深陷自卑。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能怪家里不够好,他们已经在能力范围内给了他最好的生活。
盛典脸上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和队友们一样。
登机之后,他们还是没有交谈。十几个小时一句话不说得多难受啊,他还不如赶紧装睡,说不定一会儿真的就睡着了呢。
来的路上盛典就发现自己不喜欢坐飞机,只是那时候注意力被比赛分散了还不明显。这下他完全无事可做,闭上眼睛只觉得太吵太亮,睁开眼睛又不知道该看哪里;腿也伸不直,想上厕所还得麻烦人家让他,他身材又高又大,挤出去也太困难了……真是越想越苦恼。
空姐们正在做起飞前的检查工作,其中一位突然走过来温柔地喊道:“这位先生,打扰您一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