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以暇看着她。
替她说话的仍旧是刚才那个女生:“这不是认认脸嘛,语气那么凶干什么?学霸都这么爱破防?”
郎赛仍旧看着夏西宁:“每次都这样,你不累吗?我碍了你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别自己颅内高潮抓着我微表情毫无逻辑理由地乱分析,然后给我贴一堆所谓的标签。”
“这样没意思。”郎赛冷冷地看着她,“也并不会显得你多飒爽多正义,反而有点没事找事,像拼了命找存在感来维持自己人脉地位的白痴。”
夏西宁终于像个菩萨普度众生似的开了金口:“你不觉得你很像那种说话夹枪带棒的绿茶婊吗?”
一群人笑起来。
她坐在她们中间,像个占领高地的公主,施施然举起一杯蓝色鸡尾酒,和周围几个女生对视几眼,随后耸耸肩,身体力行地传达着一个意思:算啦,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郎赛心里一阵窝火,她几个步子就要踏上去,却自远传来一道声音喊住她:“郎赛。”
低沉的、熟悉的、略带警告的。
“有点分寸。”
夏西宁冲来人甜甜一笑:“郎叔叔。”
郎鹤声笑着应了一声。
郎赛的火气被霎时间压灭,只余满地凉薄灰烬。
拳头在身体两侧握起,微微发着抖。
她侧目,余光看到楼梯口一抹黑色剪影,满心的愤懑被她强压下去,因为用了很多力气,导致身体微微发抖。
慢慢的,胃开始微微泛疼。
她白了一眼夏西宁,嘴角噙起抹嗤,猛得拿起一旁桌上的金汤力,背对着郎鹤声,径直往阳台走。
夏西宁和那几个小姐妹对视着笑笑:看哪,我说了她不敢的。
郎鹤声看事情解决了,才转了转步子,兀自回了一楼大厅。
露台的风扑面而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她的手指握着金汤力的杯身,指腹稍稍泛白,脸色更不好,胃里仿佛有翻江倒海的东西一下下撞击着,让她的腹部一阵一阵地抽疼。
她的胃又开始疼了。
好在胃痛一晃而过,并没有持续多久,而姜约西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但郎赛毫不犹豫地挂掉。
对方也就没敢再打第二通。
算他识相。
郎赛猛灌了一口金汤力。
酒的后劲上来,她脑袋晕了一瞬,才堪堪恢复清醒。
她从口袋里掏了一片解酒药。
而这过程中,她又不可避免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
郎赛天生了一张骨骼凌厉不好相处的脸,幼儿园的时候就不大受同龄人的欢迎,更有男孩子直言她长得不如人意,只是优雅清冽的气质总让她在一众女孩子里脱颖而出,让人过目不忘。
只是小孩子的眼里哪有“气质”一说?
大多数时候,小孩子只会在意基本的皮相。
尤其白法荷,她母亲,也笑着说过:“你从小就长得不好看,根本不是什么美女,别在这上面白费功夫了。”
因此,她小时候有着很严重的外貌焦虑。
大概是出于缓解焦虑的本能,她在穿着上花费了很多心思,研究各种秀场、各种时尚沙龙上的穿搭,和一些家里混迹时尚圈的同学保持着联系,这才慢慢的在同龄人中获得了真心实意的夸赞。
她在这片世界里得到了认可,这让她对时尚圈保持着隔雾看花的好感。
可是白法荷还是不满意,到了初三时,她有一次狠狠地骂过她:“穿这么好看是要干什么?你去学校是学习的还是走秀的?”
郎赛被骂得心里有气,就把满分的化学试卷拍在桌上。
可白法荷的嘲讽随口就来:“副科考这么好有什么用?语数外三门你是拿到满分了?”
“可是语数外就没有人拿过满分!”
“那你为什么不做第一个拿满分的?拿了一次好成绩很了不起吗?能保持才是真本事!”她的声音只会比她的更大,其实白法荷自己也觉得没有道理,她只是不允许女儿挑战她的权威。
所以就连结尾也一定是嘲讽式的:“不要以为我不懂,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郎赛,你少给我耍那些矫情的心机!长得刻薄,气质又虚伪,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有什么优点?!”
郎赛再也不想说话。
而白法荷则火焰嚣张。
“明天开始把衣服穿简单点,我再看到你花这些不该花的心思,你给我试试!”
当天晚上,白法荷就把她衣柜里那些“不合适”的衣服一件件拿到院子里,泼上油。
她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火焰升腾而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犹如魔鬼的低吟,冬日的寒风像死神的弯刀,一片片割下她的心脏,刺聋她的喉咙。
最后,火盆里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