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被这个答案惊的灰眼睛里阴郁的黑云也跟着溃散了。他慌乱地躲离了茱莉,差点被积雪滑倒,踩折了一根木棍,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
茱莉重又把围巾蒙在脸上。她坐在树下,一声不吭。
雷古勒斯坐在另一边,用刚才握着她的那只手捂着胸口。
为了与这个肮脏的病菌搏斗,他强迫自己看着茱莉。看着她——然后压下去,这没什么办不到的。
无疑茱莉现在要比昨天弄巧成拙的粉饰好的多。她今天梳的是盘发,两股有些发胖的麻花辫像两个拥吻的情人环抱在一起,交错成一个滚圆的花苞似的发髻,扎一条鲜亮的黄色发带。因为憋闷,她拨走了围巾,露出那张依然憨涩羞怯的脸。她在拍脸,像海豹挥动鱼鳍似的巴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气,依稀能看见嘴唇干涸的缝里还积着红泥。闷热的水蒸气里诞生的汗珠流过细密的金色汗毛,一直流到他看不见的脖颈。他便把目光游移到别处,停在那两双石榴子般透红的耳朵上。她的耳朵有点发尖,让人莫名联想起小精灵,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畸形,和她的牙齿一样,一颗虎牙,总是在笑的时候露出来,同脸边的一汪小小的酒窝一起。她揪着自己的围巾领口,黄黑交织的毛线上起着小球,她现在就把这些毛球摘下来,让它们顺着冷风飘走。
她的手指停住了。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雷古勒斯说,“我给你写了信……”
她摸来摸去,掏出了四封鼓鼓囊囊的信递给他,雷古勒斯捏了捏,每一封都很厚。
“你写这么多?”
“我一直都写这么多啊。布伦登每次都嫌沉,因为我家住的比较远……”
雷古勒斯只好把沉甸甸的信装进了口袋里。她把口头的废话变成了四大封信,足足有一个作业本那么厚。
“下次用猫头鹰寄。”
茱莉消沉的应了一声。
“雷古勒斯,”她突然问,“你那天说,你和我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是了,他和她不一样。
他竟然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他是一个布莱克。
更强烈的情感淹没了这开始不停蔓延的污渍。耻辱之火又烧起来了。
“为什么躲我?星期四的约定还作数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夜游会被抓走的。你就不怕进阿兹卡班和摄魂怪接吻吗?”
“你骗我,我根本不会进阿兹卡班的。”
雷古勒斯没想到自己编造这么久的杀手锏被拆穿了。他稍加思索,搬出同样爱好刑罚的费尔奇来,“那费尔奇罚你擦夜壶——”
“我已经擦过了。”
茱莉说着把手伸给他看,“我们比赛擦夜壶,我是第一名。”
雷古勒斯连忙躲开,想起自己刚才还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摩挲,感到胃里有些翻腾。
“你手很臭!”
“你胡说,我已经洗过很多遍了,还打了肥皂呢,都是泡泡的那种。哦!你该不会是害怕摸过夜壶的手吧!”
茱莉喜出望外,她可算找到了雷古勒斯的弱点。对她而言,这简直是百年难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伸出手,追着雷古勒斯跑。他们围着庭院你追我跑,一直追到两个人都没了力气。他们躺倒在雪地里欢声大笑,有一瞬间就像小时候在湖边的草地上无忧无虑。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
过了许久,久到风都悄悄止息了,提问者才得到了她的答案。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