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茱莉心神不宁,懊恼得连她最爱的果冻都吃不下去。不光是因为她的糗事已传开来了,而且她还连累了雷古勒斯和埃姆里斯一起被罚关禁闭。
斯莱特林的康拉德·奥克维塔诺伙同他的跟班们没完到了地放肆讥嘲,看得出来他还在为上次的事儿怀恨在心。但茱莉没心情去管他,她正急着和埃姆里斯道歉。
“对不起,埃姆,我不应该——”
然而埃姆里斯立刻打断了她,
“今天,你已经和我说了不下十遍‘对不起’和‘谢谢你’了。”埃姆里斯不以为意,咽下了一块黄油面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上去飞了一圈。”
“谢谢你,埃姆。”
“第十一个‘谢谢你’。我们是朋友,你不必挂怀。你什么东西都没吃,多吃一点吧,晚上有我们忙的了。”
埃姆里斯说着,继续在两片酥软的面包上涂抹黄油和果酱,夹上香肠和青菜递给茱莉。茱莉接了过去,咬了一大口。然而她的表情依旧苦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的是什么由辣椒、柠檬、芥末等集齐了一切刺激味道的黑暗料理。
“你怎么吃个东西龇牙咧嘴的?”埃姆里斯轻轻笑了,把盛着果冻的盘子推到她面前,“葡萄口味的,尝一尝?”
“我还是吃不进去。”茱莉强迫自己接着啃手中的三明治,味同嚼蜡。
“哎呀,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你没能和那位布莱克先生说上二十遍道歉和感谢?”
见埃姆里斯洞穿了她的心事,茱莉停止了咀嚼,食物就此堵在双腮,脸圆乎乎的活像一只往颊囊偷藏粮食的小仓鼠。
“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在他耳边念叨‘对不起’和‘谢谢你’了。”埃姆里斯漫不经心地说,顺便戳了一下茱莉的脸,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你不是一直惦记和他会面吗。我可以成人之美,给你们独处的机会。”
茱莉奋力咬着三明治,就好像要赶快把自己的慌张吃掉一样。
埃姆里斯模仿茱莉歪头时的样子,笑的更开心了,“哎呀,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反正,我说到做到,一定不打扰你们叙旧。”
“埃姆,你怎么不吃了?你不是说要养精蓄锐吗?”
“可我已经吃了很多呀。”
“不,你还是很饿,你肚子在咕噜咕噜叫。”
“那是你的肚子在叫吧。”
他们饱餐一顿,打起精神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惩罚。
茱莉和埃姆里斯穿过黑糊糊的操场,月色很美,草地银光粼粼。他们径直向城堡背面一个凸出的拐角走去,门微掩,隐隐可见里面亮着昏黄的光。
茱莉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霍琦夫人立在门口,她的背后是一整屋子破破烂烂的扫帚。雷古勒斯已经来了,他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地用剪刀修剪扫帚的杈子。
“快进来,孩子们,你们吃过晚饭了吗?”霍琦夫人和颜悦色,完全没有了上午时疾言厉色的模样。
“已经吃过了……”茱莉轻声说,不敢去看霍琦夫人的眼睛。
霍琦夫人摸了摸茱莉的头,“你今天一定吓坏了。来吧,孩子们,进来吧。”
“你们的任务是修理这些扫帚已经变得不好的部分,我会教给你们方法。”
霍琦夫人取出一把剪刀,熟稔地修整扫帚已经枯折的部分,“它们会影响扫帚的稳定性和功能性,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这样的工作,这很重要。扫帚时间长了必须要维护,如果不尽心尽力地对待它们,巫师就得承受懒惰的后果。有时候你想让扫帚往右偏一点,可它偏偏往□□;你想往高处飞,它打着摆就是上不去;你想平稳地飞,可它偏偏要像发烧的人似的浑身发抖。”
她不厌其烦地给他们示范,叫他们戴好手套,有样学样跟着一起修剪。茱莉手一哆嗦多剪了一下,霍琦夫人也没有怪罪她。
他们静静地剪着,听着霍琦夫人絮絮叨叨,“你们三个今天可真是给我吓坏了!我正往操场赶呢,在四楼就瞧见了你,希思小姐!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孩子,你知道你有多危险么,你会把你的脖子摔断的!还有你们两个,救人心切值得表扬,但是完全没有考虑后果!你们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对不起,女士。非常对不起。”
“希思小姐,你一定得牢牢记住,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了解新生们第一次上飞行课总是又新鲜又激动的,毕竟,魁地奇多么吸引人啊!”霍琦夫人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别担心,你只是明年不能参加选拔,三年级时你依然可以报名,到时候请好好表现。”
茱莉和埃姆里斯对望了一眼。茱莉重又振奋起来,她的“魁地奇之梦”并没有就此终结,她真想站起来放声高歌。
“好了,我现在有些事必须要赶紧处理好,”霍琦夫人把手中的剪刀和扫帚都放下了,“半小时以后我会回来。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