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意外。有人泼硫酸。”赵永棣浑浊的眼睛透出一点精光，又有着深深的无奈，“你说你在乎她，可要是往后再有这种类似的‘意外’发生，你拿什么保护她？”
“你能保证，每回都这么幸运吗。”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已没了正午那会的灼烈，蝉鸣声却没停止的迹象，叫叫停停，此起彼伏。
病房里面一片死寂，赵以鸿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阿鸿，你好好想想。”赵永棣站起身，他拄着拐杖慢慢往门外踱步，话里带着喘气声，“爷爷已经一把年纪，生死都是一转眼的事，但你还年轻。”
“爷爷不希望你被仇恨困一辈子。”
林意之这一觉睡得时间不长，但因为睡得沉，休息的很好。
睡醒睁开眼的时候房间一片黑暗，她一时也忘了时间，更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受了伤住院，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直到肩头撕心的疼传来，才想起自己现在躺在病床上这回事。
眼睛适应了黑暗，林意之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窗帘，又按下服务铃叫护士：“麻烦带我去隔壁看赵先生。”
林意之除了肩膀被砸到之外，其他地方没什么伤，所以护士说用轮椅推她出门的时候，林意之拒绝了。
赵以鸿的病房门虚掩着，林意之敲门，听到里面说“请进”才慢慢走进去。
他的房间整体设计和布置和林意之那间一模一样，简约宽敞，落地窗高大。
窗外天色渐暗，橘红的晚霞铺展在蓝灰色的天幕之上，像层层叠叠的动物尾羽。
赵以鸿靠在病床上，一旁站着位身穿蓝色T恤衫的男生，男生带着黑框眼镜，他原本正和赵以鸿聊实验进展，见林意之进来，面色顿时显得有些拘谨。
“师、师母好，”男生挠了挠头，声音生涩，有点不好意思的泛着点红，“我是赵、赵老师带的研究生，我叫吴天丰。”
林意之：“......”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身上穿的就是医院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脸上一点妆都没有，虽说刚才简单打理头发，但整个人状态还是糟糕。
很想扭头就走。
但她还是尽量礼貌的朝吴天丰笑：“没关系，你们先聊。”
“之之，我们马上结束，你稍等我一下。”赵以鸿说。
他态度自然，和她说话的声音温柔又随和，就连林意之都下意识觉得，她和赵以鸿就是一对关系亲密的情侣。
“好，不着急。”林意之很配合的弯唇，慢慢在窗边的茶桌前坐下。
“这个实验产物还是出不来，是吗？”赵以鸿在手中的A4纸上圈了一下，问吴天丰。
“按照您之前的建议，溶剂换成了浓硝酸，但是产率就是低，核磁产率都不到10%，”吴天丰有点苦恼，“我也看了文献，有的组类似反应是用新型MOF材料做催化剂，产率能到60，但是他们是纯有机的组，我估计要是我们做，够呛。”
“那个催化剂也不便宜。”赵以鸿微微皱眉。
“是的，”吴天丰点点头，“关键是就算买了催化剂我也不敢保证能做出来，产率不高是一方面，点板看副产物又太杂，分离难度很高。我昨天又用浓硝酸试了一次，提高了反应温度，晚点我去打个核磁看看情况。”
“还是不行的话就停掉这个反应。”赵以鸿思索片刻，做了决定，“我给你一个专门做合成的组的联系方式，这个材料请他们来做，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快。”
吴天丰点头，同时松了一口气。
老板这个办法确实好，术业有专攻，他们自己并不擅长有机合成，如果千辛万苦合出来的东西一测试没性能，那真是浪费时间又浪费经费。
不过话说回来，赵老师提出的想法，没性能的概率相对还是比较低的。
“另外，明天你先用这批粗产物做简单测试，如果性能实在差，没有改造的空间，就先不必联系那边合成。”赵以鸿交代，“到时候你再找我讨论。”
“我明白了，”思路清晰之后，吴天丰瞬间就干劲十足，“明天我尽快测试。”
吴天丰觉得，很多时候在自己看来已经走到死胡同的课题，经赵教授稍加点拨便能豁然开朗。
走科研这条路，引路人很重要。
他很庆幸，自己选了一个对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