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就是借小少爷的钱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上。”
白蹊以手托腮:“不着急,过几日我要去趟鲛市,所以暂时不会离开。”
初一低头喝粥,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白蹊这么说,勺子一顿,明显不高兴。池渊倒没觉得什么,听白蹊说暂时不会离开,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开心。
“小少爷也去鲛市?”池渊顺势问。
白蹊答:“前不久接了一单生意,需要跑一趟鲛市。”
什么生意做到了鲛市?池渊心下又起疑惑,却没再开口试探。倒是白蹊,问他:“你呢,去鲛市做什么?”
池渊把一碗糯米粥端到丢丢面前,让小孩儿自己吃。他则从笼屉里捏了只蒸饺塞嘴里,说:“去打听一个人的去向。”
了解鲛市的人都知道,这个一年一度的世外集市,虽然以鲛绡品出名,但同时也是一个打听情报的地方。
“你想打听什么人?”白蹊问。
池渊喝口粥,咽下嘴里的蒸饺,拿袖子随便抹了抹嘴,停了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一个妹妹,走失许多年了,我从鬼医谷出来就是为了找到她。”
“哦。”白蹊避开池渊的视线,去看专心喝粥的丢丢。那粥是后上来的,有些烫,小孩儿很聪明,喝一口,转转碗,再喝一口,再转转碗。这会儿客栈里的人陆续出门,客栈外也变得吵嚷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白蹊悠悠开口,仍继续刚才的话题:“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池渊望向窗外,待收回视线时,眼里带了茫然,似回答他的问题,又似自言自语:“应该吧,总觉得找到她,知道她过得好,我活着才有意义。”
说完这句,他左手握住右侧小臂,而后翻转两只手背,怔怔看着自己的掌心,好像陷入某种回忆中。
白皙的掌心,皮肉滑嫩,宛如初生婴儿。昨夜所受的两道划伤已经彻底愈合,不留一丝疤痕。
对面,白蹊盯着他的手,目光紧锁。
“师父!”初一发现白蹊的视线,开口提醒。
池渊眼皮一动,从回忆中醒来这才想到忘了在手上包个纱布,装装样子,下意识攥起拳,往桌子下藏去。他忐忑一笑,脑子飞速旋转,思考着倘若白蹊问起,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伤口一夜间愈合这事。
然而,白蹊也不知是忘了他手受过伤这事还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注意力丝毫没在这上面停留,接着他刚才的话,问了句:“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过得好?”
池渊想了想,说:“做个好人,有个安身立命之处,稳稳当当的,也用不着大富大贵,吃喝不愁就好。”
“如果你找不到她呢?”白蹊道,“比如她改了名姓,又或者……她或许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池渊瞳孔一震,良久,抬起头,说:“她才十六岁呢。”
尽管他声音平静,白蹊却还是听出他话里的不悦,连忙坐端正了身体,低下头,歉声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像个做错事等待责罚的小孩子,表情诚恳中带着不安。池渊本来的确有些生气,被他这般正式的道歉一弄,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没事。”
白蹊严肃不退,还想再说什么,忽听门口传来客栈老板的担忧的声音:“客官,您没事吧?”
循声望去,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走进客栈,像喝醉一般,双瞳迷离,脚步虚浮,一手扶着柜台边缘,一手从腰间摸出一只钱袋,放在柜台上,张开嘴,一个音节还未发出,就贴着柜台倒了下去。
“我的天,这大早上的,您这是喝了多少?”老板当他喝醉了,出来扶他,结果吓一跳。只见男子面朝上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分明一副中毒之象。
“客官,客官……”老板蹲在地上,扯着他的衣服颤声唤道。然而,连叫数声,毫无反应。
门前过路的行人发现异状,一个接一个地围过来,不知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挤进来大喊起来:“死人啦!死人啦!”
声音中隐隐带着看好戏的兴奋,一时间,店里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几个桌的富商和达官贵人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剩下的江湖人也冷眼瞧过来。
池渊和白蹊对视一眼,一起上前查看。
青年男人二十几许,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已然昏迷。他的样子给人一种强烈的怪异感。虽然手脚抽搐,口吐白沫,面部表情却异常安详,嘴角上翘,仿佛睡着了,沉浸在一场美好的梦境里。
池渊探过对方脉象,抽出一根银针,在男人嘴边沾了一点对方的呕吐物,放在鼻下嗅了嗅,皱眉吐出三个字:“温柔乡。”
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众人听见,话一出口,便如一道惊雷落下,在坐的江湖人士皆是脊背一直,朝这边看来。
江湖中人尽皆知,这“温柔乡”是一味毒药,并且是瀛水阁特有的毒药。据说这毒药是当年瀛水阁的老阁主为毒杀一个挚友而特意研制的一味毒药。服用此药后,表面虽看起来痛苦异常,但实际上服用者本人却毫无知觉,宛如进入一场由内心欲望编织的华美梦境,最终沉浸其中,毫无痛苦地死去。
难道这青年男子和瀛水阁有什么关系?按理说能同瀛水阁牵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