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释隐吃完晚饭后独自开车去了相趣斋,红姨见到他时热情中参杂一丝尴尬。
二桌的那两个位置是他全年预留的,就算开场进去也不会出现位置被人坐的情况。
何释隐看着台上一对又一对相声演员上场表演退下,耳边观众的哄笑声全部钻不进他耳中,思绪逐渐飘散。
他第一次来相趣斋是谢潋带他来的。
谢潋今天翘课了,她不喜欢那个新来的化学老师,就算她是第一个解答题纲的、完成实验,化学年纪第一的学生,化学老师也更喜欢另一个总体成绩更好的男同学,从而敷衍她。
她的总体成绩算不上好,中游偏下,唯有化学,她感兴趣认真学了,取得优秀成绩,化学老师这种偏爱另一个同学的举动很伤她的心,和谢父反应这个情况后还被说太敏感、矫情,她干脆不学了。
今天就是这样,上课铃声响起,她气冲冲往学校后花园走,何释隐安静地跟在谢潋身后。
来到一面比其他墙矮一些的白墙前,谢潋睨一眼身后的何释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上扬的嗯声。
何释隐不太明白,他才跟在谢潋身边不满一个星期,做不到后来的谢潋随意一个肢体动作立刻知晓谢潋的意思。
于是少年冷清的嗓音响起。
“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蹲下,我要出去。”谢潋十分不满意,她伸腿去踢何释隐小腿窝。
何释隐看向身后的白墙,有所明吾,他在春高上了三年学,都不知道这里能翻墙。
他想要劝两句谢潋学习为主,对上她不悦的神色后,心里叹一口气,弯下腰,双手交叠让谢潋来踩。
谢潋轻哼一声,左脚踩着何释隐手心,双手攀上墙头,右脚踩上少年有些单薄的肩头,双手用力,一蹬,爬上白墙。
何释隐见谢潋爬了上去,拍拍手,退后助跑,利落翻过白墙往下一跃,稳稳落地。
春高刺绣徽章的白衬衫少年贴着墙站,拍拍有鞋印子的肩膀,想让谢潋像刚才那样踩着他下来。
谢潋双手撑着坐在墙头,眼睛盯着前方,眼底没什么情绪。两条腿漫不经心地晃荡,少女逆光而坐,阳光在她的周身投下金色光晕。
何释隐的视力很好,抬头就能仰视到谢潋,她的脸被他穿着的白衬衫反光映衬照亮,睫毛很直,尾端带点翘。
好半晌,谢潋才出声。
盯着谢潋看了很久的何释隐立刻被叫回了心神。
“我要跳了,你接不住就死定了。”
说完,谢潋就往下跳,十分果断,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何释隐矜贵冷淡的俊俏脸庞上难得露出一瞬慌张、错愕,他连忙伸手去接谢潋。
高高瘦瘦的少年将谢潋稳稳接住,意外的有安全感。
谢潋没想到何释隐真把她接住了,在他怀里眨眨眼,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味。
两人用的是同一瓶洗衣液,为什么何释隐的留香比她的持久。
她的双臂被何释隐一同抱在怀里,很不舒服,她冷笑一声:“怎么,舍不得松开了?”
立即,她发现面前的少年肉眼可见的从脖颈红到了天灵盖,浑身散发着热气儿,她都能感受到对方有多烫了。
何释隐面上没有表情,确认谢潋双脚踩到地面后,立即放开,蹭一下退到了两米开外。
谢潋觉得他这副样子好笑极了。
“以前装高冷学生会会长,现在装纯情少年?搞得好像我内裤不是你洗的一样。”
“别在别人面前说这件事,会多想。”
何释隐长睫毛微颤,如蝴蝶振翅。
谢潋闻言嗤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都破产了还想着维持人设呢。”
何释隐眸子对上谢潋的眼睛,脸上无甚表情,认真告诉她:“对你不好,我家破产了,和我绑在一起对你不好。”
谢潋没想到他是在说这件事,抿起唇往前走,不再说话。
她知道她是在将气撒在何释隐身上,给他家还这么多钱当个出气包不过分。
可何释隐这副真心为她着想的模样让她很郁闷,她只想看何释隐憋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