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淡定。”灵宝道人找到芸姚的时候,就见她还在琢磨造人,真的是非常有耐心。明明只要好好修仙,等到渡过天劫自然能学会点化技能,分分钟可以令顽石变童子,何必在辟谷期浪费时间。有琢磨造人的时间,还不如好好修炼。
“为什么不能淡定?”芸姚看向灵宝道人说道:“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修士,难道修为没了,连心态都变成凡人了?”
“你应该了解修为低微就不能演算天机,不能演算天机就不知道未来几何。不知道未来,担忧之情自然而生。凡人动不动就占卜,不就是为了缓解担忧么?”灵宝道人表示自己有凡人的忧虑是完全正常的,没必要大惊小怪,他继续说道:“现在巨子遇到了难题,墨家遇到了困难,你我身为墨者不可置若罔闻。”
芸姚停下工作,心想请教就说来请教,说这么多干什么?灵宝道人是圣人门徒又如何,现在落到凡人的地步,那芸姚就可以用充分的凡人经验来打败对方。
论做凡人,芸姚还是有资格骄傲的,脸上浮现笑容问道:“你是在请教我么?”
灵宝道人行礼道:“是的,我是在请教你。”论做仙人的经验,灵宝道人比芸姚充分,但论做人,芸姚有充分的发言权,值得他请教。
“其实根本不用担心,道家的一毛不拔确实厉害,但墨家的兼爱非攻同样不凡,如果不能在言语上争论个高低,完全可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最后通过实践来检验。”芸姚表示既然找不到推翻一毛不拔的绝对论据,那么不理他就行了,坚定地去实践兼爱非攻,用事实说话。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灵宝道人确实没想到这个办法,这确实也是个办法,他说道:“你跟我去见巨子,你的话,肯定能令他振作起来。”
“你去不就好了?”
“转述总归是不好的,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吧。别忘了,你也是墨者,而且巨子教你的时候可没推三阻四。”灵宝道人说道。
“行吧。”
两人来到巨子屋外,墨者的居住环境并不讲究,就是普通的茅草屋,巨子也是如此。
“请进吧。”巨子听到敲门声,见莫苇带着芸姚进屋,知道他们肯定要和自己说大道理。他也知道最近几天他的反应确实让人担心,作为巨子着实不应该如此,便说道:“让你们见笑了。”巨子整理衣装,坐好然后才问道:“你们来是想要说什么?”
“芸姚有话要说。”灵宝道人示意芸姚上前。
“都先坐吧。”“芸姚你要说什么?”
“我有两个故事要说。”芸姚心想自己真的是完全融入了春秋时代,动不动就要讲寓言故事,而不是直接讲道理。
“你说。”
芸姚见巨子心态还行,也就直接开口道:“第一个故事是盲人摸象,有三个盲人想要知道大象是长什么样子的,于是就去用双手摸索。一个盲人摸到了象腿,就说大象长得像柱子。一个盲人摸到了象鼻子,就说大象长得像粗绳,一个盲人摸到了大象的身体,就说大象长得像面墙壁。”
巨子完全不知道芸姚要说什么,不过这个故事里的三个盲人还真是好笑,没一个说对的。
灵宝道人心想,刚才芸姚明明就几句话就点出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现在怎么讲起了故事?难道也是学夫子?还是说担心巨子听不懂?
确实是担心巨子听不懂,毕竟芸姚说出这些道理是因为穿越的缘故,有了很多历史经验作为参考。灵宝道人听得懂,也是因为他的寿命悠长。但巨子才三十出头,不见得就能立刻领悟‘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芸姚继续说第二个故事:“第二个故事是齐桓公和管仲的故事。”其实是未来孟子和梁惠王的故事,不过现在也只能张冠李戴,芸姚心想对不起孟子和梁惠王:“当时管仲还没有成为仲父,有一天齐桓公问管仲说‘我施政也很努力,一个地方遇到了天灾,就去赈灾,就去移民。领国的国君明明没有我努力,为什么我们齐国的人口没有增加,财富没有变化?’管仲就说‘国君这种想法乃是五十步笑百步,国君施政难道比领国强就满足了么?国政不是应该为民而行么?难道领国穷得吃不上饭,自己国家能吃上一口饭,就能证明国君是个合格的国君么?在我看来吃不上饭和只能吃上一口饭都是一样的失败。国政不是用来比较的,而是要看能不能造福国民。’齐桓公心服口服,拜管仲为仲父,从此齐国才能称霸。”
五十步笑百步,意思很简单就是不要比烂。
两个故事讲完了,巨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他直接问道:“故事很好,但两个故事有什么关联?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芸姚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下,不管是儒家、还是墨家、道家提出天下太平的方案,在我看来都是盲人摸象。儒家克己复礼,道家一毛不拔,墨家兼爱非攻,其实都没有完整地了解天下。所以就好像三个盲人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但他们确实给出了大象的一个特征,只是大象太大了,所以三个盲人都不能一探全貌。天下太平也是如此,这个题目如此宏大,任何一个学派提出的任何的主张都无异于是盲人摸象,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