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书桌上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莉莉丝在脑海中胡乱猜测着,疑惑在心中扩散,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待在黑暗中又等了一会儿。
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似乎绕着书桌走了好几圈。
莉莉丝忍不住凑向前朝门缝外看去,那魁梧的身躯正趴在书桌上嗅着什么
嗅着什么?
看着这奇异的动作,莉莉丝突然想起母亲曾经反复叮嘱她的事情。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莉莉丝不由朝门缝逐渐贴近,长长的眼睫毛几乎快要触碰到木板。
她看见桌前那人正缓缓回过头朝着衣柜的方向微笑,还没等莉莉丝反应过来,锋利的刀尖猛地从门缝中刺入,强烈的刺痛感贯穿了女孩的瞳孔。
滚烫的血液从那绿色眼眸中喷涌而出,喷洒在她左眼眼下的半月牙型胎记上,莉莉丝倒了下去。
……
“一颗螺丝掉在地上”
余沥沥合上电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徐立志的诗句,凌晨一点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无数打工人就仿佛那颗螺丝钉不停运转着。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同还在奋斗的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就提中午买的一大袋苹果准备回家。
站在电梯前,余沥沥专心地盯着显示屏上变化的数字,直到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令人愉悦的下班倒计时正式开始。
待到门合拢的那一刻,余沥沥原本笔直的脊背瞬间像卸了力一般微微松懈下来。
她靠在墙上,不锈钢的凉意使她烦闷的大脑稍许清醒了一些,面前那个一脸疲惫的女子在长久的注视下变得有些陌生。
她对自己笑了笑,将工牌塞进包里,八月末的夜晚开始有了些许凉意,繁茂的树影在风的晃荡中洋洋洒洒地落在余沥沥脚下。
凌晨一点多的街道上,仍然有人在为生计奔波,夜班的出租车司机、忙着送餐的外卖员、以及像她这样刚刚下班的打工人,她们也作为城市化夜景的一部分生活着。
余沥沥掏出手机正打算扫个共享单车,就看到了好友发来的消息。
止不住的笑意从心底扩散,沥沥笑眼盈盈地看着手机,却没有立马回复,而是等“解锁成功”的声音响起,才戴上蓝牙耳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一接通,柳鸢的声音就争先恐后地从耳机孔涌出。
“什么时候回来啊”
“已经在路上了”
夏季末的尾风把沥沥耳际的碎发别在脑后,在月光下,女子脸上的两个酒窝越发明显
“怎么又加班到这么晚啊,sb老板********,你早说我来接你啊”
“你不是还在倒时差嘛,我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就能到家了”
沥沥看了一眼手表,停在马路边等红灯。
“鸢鸢我跟你讲,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有个老奶奶在路边卖自家种的苹果,又甜又新鲜……”
“好啊,我在家等…”
随着卡车轮胎在沥青路面划出的一道道火星,女子的话音被打断,自行车车筐里的苹果一颗接着一颗从空中飞过,又在地心引力的拉扯下猛地砸向了地面。
“一颗螺丝掉在地上”
余沥沥就此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这个加班的夜晚
垂直降落,轻轻一响”
糜烂的果肉缠绕着她的发丝,汁液混杂着刺鼻的汽油味在空气中蔓延。
“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强烈的耳鸣声中,余沥沥在恍惚间好像听到哭泣声从远方传来。
像是小兽临死前的呜咽,满怀恨意和不甘。
谁在哭?
她下意识偏过头,顺着颤抖的右手指尖看向破碎的屏幕,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血液却止不住地从喉管涌出,
柳鸢……
好友急促地呼喊声像一根银针穿破重重痛意钻进了大脑里。
这个名字连同过往的人生在乌云遍布的月光中上快速闪回,最后定格在八月末的晚上。
“就像在此之前
某个相同的夜晚
有个人掉在地上”
而那依旧保持畅通的通话页面,在顶部的消息栏弹出了一条白色短信。
余沥沥试图睁大双眼去识别上方的短短一行字,却加速了脑部的血液在瞳孔的扩散,她瞪大了双眼,最后一滴不甘心的泪水顺着耳廓落在血泊中。
“啪嗒”
浓稠的黑暗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色彩绚丽的情绪仿佛被剥离,只剩下沥沥一个人蜷缩在原地,四周流淌着波动的余温,直到她的意识消散,一切又归于永恒的平静当中。
……
1900年,在英国奥尔德姆的一座矿场下
余沥沥在漆黑的矿洞中睁开了眼睛,她现在是一名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