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声嗤笑,周围的烛火一瞬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苗叶果眯起眼睛适应,在逐渐清晰的视野中,看到房间角落有鼎巨缸,缸边有张木床,床上,似乎绑着一个人,那人俨然已无意识。
黑纱暗蓝纹衣……
苗叶果回忆,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身边温长钧轻轻一咳。
苗叶果猛地想起:三色堇暗纹,是蓝蝴蝶程堇!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被绑起来?
难道不是她把自己绑到这里的吗?
莫非……
苗叶果带着疑惑回头,与温长钧对视上,那厮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单薄的一具身体被锁链挂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俨然没了往日神采,正对着她轻轻摇头。
含义很明显……有人设局,利用程堇,栽赃陷害千仞剑。
可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是为了拉柳如笑下水吗?
是为了什么呢?胁迫他?毁掉他?可这样是不是太大费周章了?
苗叶果想不通。
就在此时,眼前的人说话了。
“倒确实是十分像,难怪柳郎会发疯。”
柳郎?说的莫不是那柳如笑。
苗叶果眯着眼睛打量起眼前这个体态丰腴的女人。
头戴金玉钗,脚踩金缕鞋,腰佩白玉环,身披彩霞衣。
说是雍容华贵也不为过。
可看她样貌身形均不似习武之人,怎会将程堇这样江湖一等的高手绑了来?难不成是……熟人作案?
“早听柳如笑提过你,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果真如他所说。”
苗叶果连连叹气,边偷瞥那女人的表情,试图推断自己猜测正确与否。
不过苗叶果此举完全多余,因为就在她刚说完后,那女子瞬间双眼睁大声音发嗲,其转变之快表现之夸张,甚至完全不需要她暗中观察。
“什么?!你认识柳郎?他同你提过我?他说什么了?”
一连三问,苗叶果无可奉告,只能硬着头皮答。
“自然提过,至于内容……”苗叶果觑着她的表情,飞速在心中盘算。
叫柳郎,说明二人关系紧密。
对柳如笑的态度反应这么大,很大可能是追爱却不得。
绑了程堇,很可能是因为程堇与柳如笑的关系,想利用她威胁柳如笑。
那么,既然如此……
苗叶果试探着开口。
“柳如笑时常将你与程姑娘做对比,往往同我说,相比于她,你更懂他。”
果然,此话一出,那女人的深情突然变得扭捏,眼中流露出几分羞赧。
“哎呀……那是自然,我事事为柳郎着想,定是比这些培养出来的杀人工具懂得他多些。”
果然,苗叶果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千仞剑是由柳如笑一手培养出来的杀人工具。
这柳如笑表面看起来风流俊逸,没想到背地里经营着杀人越货的买卖,果然人不可貌相。
苗叶果继续挖坑,“是啊,柳如笑还说,她们都以为最懂他,唯独你,从来都是只做不说,贴心得紧。”
女人瞬间怒目圆睁娇嗔道,“我就知道她们都自命不凡,勾引柳郎,还好柳郎明理……”
女人俨然越发上头,扭动腰肢朝墙角那张床走去,从旁的缸里舀了一盆水兜头浇在了程堇身上,恶狠狠啐了一口,
“妖女!妖女!”
苗叶果见她如啐牲口般待人,一时皱眉,转瞬又换了副神态,眼中颇有赞色。
果然,女人回头看她一眼,一看她眼中神色,深受鼓励,登时像找到靠山似的,狠狠踹向那木床。
吱嘎吱嘎声中,程堇悠悠转醒,四下打量片刻便露出了然神色,苗叶果看她四肢无力,在床上撑了几次也未能支起身体,即刻反应过来:
程堇恐怕是在专心对付他们时遭了暗算。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看来,他们与程堇皆是俎上鱼肉,而幕后之人,正是这位神秘女子。
思索间,恍然听见程堇有气无力开口。
“颜似玉,你利用千仞剑,暗伤主人,就不怕主人生气吗……”
原来这女人名叫颜似玉。
听名字也像个温文尔雅的可人儿,怎么就这般心狠手辣……
还有,程堇所说的主人……
是在叫柳如笑吗?
颜似玉勃然大怒,又一脚踹得床板吱嘎作响,似不解气,从腰间抽出一条蟒鞭,一扬手就要往程堇身上招呼。
说时迟那时快,这动作顷刻间便完成,苗叶果压根没想到她那一身华服之中竟还藏着条蟒鞭!
那蟒鞭约莫腕粗,若是寻常人挨上一下怕是命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