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是女人,却在男人堆里找凶手。
“我知道现在就算拿出香囊让姑娘查看,也不能证明我当时的确放的就是鬼荣草,”黎末爻没有直接回答陈云渺的问题,依旧不急不慢地道,“但若非如此,怎么解释这么多人只有太子受了影响?姑娘不妨大胆设想一下这种可能性,是不是连宫里发生的那件命案都解释得通了?”
陈云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黎末爻不仅在暗示太子是妖,还在暗示那件命案是太子做的。
就冲着这悖逆之言,她现在就该马上将此人拿下,可更难以置信的是,她竟无端的有点相信他。
“好,且按公子的说法,你认为太子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陈云渺问道。
“我可没说太子被调包了。”黎末爻讥诮道。
“你……你想说太子本来就是妖?”陈云渺麻了,黎末爻现在就是指控华贵妃是妖她都不会惊讶,索性顺着这条思路往下问,“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或者说产生怀疑的?”
“在北嵬猎场的时候,”黎末爻道,“在下不巧看到了太子虐杀九蜃的场面,惊觉太子心性有异,这才斗胆一试。”
那天在树林里听到的妖的惨叫声原来是缘于此!陈云渺惊讶之余还有点无语,黎末爻的这个“不巧”也太巧了一点,他的这个“斗胆”也有点太谦虚了一点。
她闭了闭眼,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太子是什么妖?”
黎末爻将一杯茶推到陈云渺面前,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想知道也不难,姑娘可有兴趣与在下一起一探究竟?”
*
鹿之年一口气睡到了黄昏,全身酥麻地醒过来,吃了点清淡的热粥小菜,慢吞吞地准备进宫。
她在马车里备了条毯子盖着,一路摇摇晃晃的差点又睡过去,马车不能入宫门,停下来之后还要步行一段时间,她感觉到车停了,揉了揉脸,迷迷瞪瞪地掀开车帘出去。
上马车的时候天还有点亮,再出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全黑了,鹿之年眯了下眼睛,稳住还困倦的身子,低头,看到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手指修长,骨节流畅,皮肤白皙如玉石,执棋握笔应该都很好看,可惜心太黑。
鹿之年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黎公子。”
她没搭他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黎末爻的马车就停在她的旁边,鹿之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驱车的“车夫”朝他们这边探头探脑,见她的目光扫过来,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头转了回去。
黎末爻收回手,对鹿之年道:“多谢。”
鹿之年立马明白了他指的是给陈云渺传话的事,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气又有点冒头,没好气地道:“谢什么,我又不是特地帮你,只是师姐问了,才顺便说的。”
黎末爻沉默了片刻,道:“若觉得太累,今夜不如先告假回去休息,我想上面也不会怪罪。”
上面当然不会怪罪,以她的修为之低,就算不执勤也没什么区别,但鹿之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点别的意思,依照她路人甲的直觉,这厮今晚是要搞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更不能走了,目前的剧情发展就有点脱离原书,要是再不看着点,出了什么不能修补的岔子怎么办?
于是鹿之年干脆地拒绝:“我不。”
黎末爻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为何?”
“不为何,”鹿之年道,“难道我事事都要听你的?你让我传话就传话,你让我告假就告假?”
黎末爻一顿,表情难得有些无奈,“我没有恶意,只是今晚……”
“谁分得清你有没有恶意?”鹿之年打断了他,“恕我眼拙,黎公子笑吟吟地将香囊递给我的时候,也看不出有什么恶意。”
这次是长久的沉默。
黎末爻短促地笑了一下,道:“也好,姑娘切记保持这份警惕心,离我这种人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