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贵很快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其中一碗自然落到了我的手中。
这个时候有碗热水喝,我都能感动哭,因为身上实在是太冷的。
更何况到手的是驱寒一流,还带着甜味的姜汤,那种暖,真的是由内而外,持续不断散发出来的。
而伍叔则是叫周长贵自己动手,用勺子朝着躺在炕上的周喜嘴里,自己灌姜汤,“灌水的时候看着,别把胸口那枚铜钱碰掉了。”
看得出,现在即便是周喜得救了,伍叔的情绪依旧不是很好,可能和我这次走阴多少有些关系。
看得出周长贵也是豁出去了,即便是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捏鼻子,也准备把那些姜汤给他儿子灌进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叫周喜清醒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喝完姜汤我都已经开始出汗,那边才刚刚灌了半碗,周长贵倒是急出了一身汗,伍叔目不转睛的在炕边上看着。
“行了,别费劲了,灌进去点多少也有点用处,等会叫外面那些亲戚里没成婚的大小伙子进来在这屋跟他呆着,明天一早太阳出来,落地有影的时候把人抬出去晒,只要醒了就拿姜汤当水喝,一直喝到人正常了为止。”
交代完这些,伍叔招呼着我和郎弘毅朝外走,应该是想问我走阴遇到的情况。
周家人呼啦一下都围上来,关切的询问伍叔周喜的情况。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人醒了以后再去找我。”
他的话交代的很简单,带着微微不耐烦的口气,对准备送出来的人一挥手,就头也不回的转动着手里的控制杆,率先出了周家的大门。
看伍叔走的方向,明显就是我家。
郎弘毅也察觉到伍叔的情绪有点不对,朝着我看了过来,我这一头雾水的也只能一耸肩膀,表示咱也不明白啊!
趁着夜色,我们三个回到我家的小院里,有我和郎弘毅抬轮椅,伍叔还算顺利的进到了堂屋中,刚进门伍叔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赶紧把你下去遇到的事情,还有你手里葫芦的来历都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要隐瞒!”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伍叔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脸上没有一点笑颜,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方向,弄得我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没了外人,我也没有隐瞒,把下去之后差点走进怨念沼泽,遇上值时功曹,怎么找的周喜,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郎弘毅微微皱着眉,他可能想不到,就在刚刚我走进那个柜子里坐下不再有动作之后,居然是真的下到了幽冥黄泉。
而伍叔则是皱着眉头,始终不说话。
“伍叔,您这是咋了?”我才经历了黄泉惊魂的事件,实在受不了这里空气中的死寂,忍不住率先开口问了出来。
“值时功曹?用犯错鬼差帮你顶替了被记名的周喜,叫夜叉鬼给送到了枉死城中?”
这事虽然后续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位功曹大人,确实是这样吩咐的,难道还有什么不对么?
“嗯,这个葫芦也是那个鬼差的,功曹装了周喜的魂魄,叫我带回来的。”
我只是在心中无限感恩那位出手相助的值时功曹对我这次的帮助,不明白伍叔这是想到了什么,会一脸凝重。
“三蔓,你有没有想过,被记名的鬼魂少了下面都会追查,这鬼差少了一个,下面又会是怎样的轩然大波?功曹虽为冥府小神,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吧,真当那十殿阎罗,四位阎王都是摆设?”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不能害了他啊?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听伍叔一说,我觉得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听功曹大人说他能解决,就信以为真,现在我只觉得要是真有什么事,都是我连累了那位功曹,对他不起。
“你和我说说他的相貌如何?有没有告诉你姓名?”
相貌?这个我记得,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把那位功曹大胡子等等细节形象描述出来,但是名字……,“他没有说姓名。”
伍叔直接抓起被放在供桌旁边的黄历开始翻找,单手快速掐算。
我知道伍叔现在是按照我下去的时辰,加上今天的日子,在推算那位刚好下值的功曹究竟是何人。
我心中此时除了担心,更奇怪是想不明白伍叔难道都认识那些职位众多的功曹全部在职人员?
“值年功曹是十二兽神,对应子丑寅卯十二年份,每月都有月功曹在值,而每天都会有十二个时辰,对应的是副官功曹,最后一个亥时副官值时功曹……”
伍叔口中念念有此,他说的这些都是功曹在职的责任范围,顾名思义,就是年功曹一年才会轮换一次,以此类推的时间差。
我知道,帮我的是下值的副官值时功曹,这样演算下来,自然能算出哪一位是帮了我的人。
伍叔快速掐算的动作停止,抬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收起了严肃的表情。
“还好,还好……原来是他!三蔓,算你命中该有贵人相助,这事情先不要提了,而你手里的葫芦,绝对不能叫咱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见到,记住了么?”
我刚想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