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星期眨眼而过。
烈阳灼烧大地,天地泛起一片白光,热浪滚滚,作物焉了吧唧没有活力,庄稼人也是愁眉苦脸。
但是还好,有经验的老人说,往年也是这般光景,目前看来并没有大旱,东拉河的河水依旧坚挺,潺潺不绝。
不过也是因此,每天东拉河里面都有很多娃娃在里面洗澡,一个个晒的黝黑,将河水搅的一片浑浊。
王满银手里拿着刻刀,对着一块木头上下翻飞,地面已经铺了一层木屑,大海则拿着一把蒲扇,一边看着他雕刻,一边卖力的给扇风。
两父子都光着膀子,反正是在自己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兰花半躺在铺了凉席的炕床上睡觉,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似乎也越来越嗜睡。
“满银,满银,好事,有好事。”一声大喊突然在院子外面出现,将兰花给惊醒。
王满银知道是陈东河,也不穿衣服,直接光着膀子走出窑洞,站在房檐下问道:“东河叔,咋啦?有甚好事?”
陈东河笑笑,“我上午去石圪节,看到公社外面的告示栏贴出咱石圪节的劳动模范了,你猜是谁?”
王满银好奇的哦了一声,“还真是咱罐子村的人?”
陈东河切了一声,摇摇头,得意的一笑,“我说的没错,这种好事肯定是双水村的,而且我还说准了是谁。”
王满银也不嫌弃他卖关子,好奇问道:“是谁?”
“嘿嘿,你的小舅子,大名鼎鼎的孙少安。”
说完,陈东河摇头晃脑,“哈呀,少安果真是双水村的能人,这下田福堂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劳动模范是他双水村的,但却被他的对头孙少安拿走了,哈哈哈。”
王满银愣了一下,也为少安感到高兴,窑洞里面的兰花也听到他们说话了,披着衣服出来,高兴道:“少安是劳动模范,这可太好了,一台缝纫机呢,以后我做衣服可省事了。”
陈东河竖起一个大拇指,“玉厚老哥是个好样的,生下的孩子个个都有本事。”
兰花笑着接受了他这句话。
陈东河继续说他从石圪节听到的消息,“公社为了宣扬劳动模范,还特意从县城里请了一个放映员,今晚上要在双水村放电影嘞。”
王满银来了兴趣,“放电影,知道是什么电影吗?”
陈东河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只要是电影,我就爱看,好了我先走了,还得给其他人说说这个消息。”
“满银,晚上我们去不去看电影?”兰花期待的看着自家男人,连大海也是仰头看着他。
王满银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去,怎么不去,晚上咱还得早点儿去,占个好位置,带一些花生瓜子,边吃边看!”
兰花和大海也很高兴,前者去准备中午的吃食,后者则收拾起自己的玩具,他答应过少平和兰香去他们家的时候要带玩具。
陈东河走了不多一会儿,王中天骑着他老爹的自行车就上门了,同样也是说劳动模范和放电影的事,让王满银在广播通报一下,让村子的人晚上去看电影。
看电影当然不是强制性的事情,可是农村的庄稼汉们,一年到头说不定都看不上一场电影,平时娱乐手段又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消息。
王满银点头答应下来,进窑洞穿了一件汗衫,推出自行车,快速来到广播站,和田巧珍打了一声招呼,便开始广播起来。
人们也知道了晚上双水村会放电影,当即激动起来,都准备去凑一凑热闹,很多小孩子还没看过电影,兴奋的哇哇乱叫起来。
下午,孙少平上门了,说是孙玉厚老父亲叫他们晚上去家里吃饭,庆祝少安当了这劳动模范。
夕阳西下,阳光虽然刺眼,但总算不再晒人,罐子村也终于有了动静,鸡鸭羊狗也敢从圈里放出来透透气。
王满银穿上一身干净衣服,身后跟着团团转的黑仔,观上木门,用自行车载着兰花和大海便朝双水村赶去。
此时的双水村热闹无比,小学的操场上,民兵正在搭建一个幕布台子,很多庄稼汉则拿着长条板凳放在操场上。
田福堂等双水村的领导人则围着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大银表的人,说着讨好的话。
“魏电影同志,请问还有什么指示?”孙玉亭打着官腔说道。
这人就是从县城请来的放映员,姓魏,所以被人叫做魏电影,他本人也喜欢这个外号,能时刻感受别人尊敬的目光。
魏电影淡淡的嗯了一声,扫视一眼四周,说道:“差不多了,虽然比不上县城,但可以将就,现在就等晚上放电影吧。”
田福堂松了一口气,递出去一根大前门香烟,“那魏电影同志,咱现在去吃饭?腊肉炖粉条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魏电影眼睛一亮,哪怕是他以他的职业,也不可能天天吃肉,还是腊肉这种好东西。
他当即点点头,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本来我接到的指示是放一部电影,但是我以防万一带了两部电影来,要是时间充裕的话,两部电影就一起放了吧。”
田福堂眼睛一亮,当即顺着话头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咱这村子几年也放不了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