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书扶着门,知他又要冷嘲热讽,当即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别耍无赖。”
“我耍无赖,你耍流氓,半斤八两。”
宋希庭垂眸,歪头盯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有一点怒气,他朝着月书的脑袋虚点几下,轻缓道:
“仗着有他给你撑腰,胆子比天大。当真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这山高水远,作死作得太快,他能及时救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想过得艰难,就要懂些人话。”
月书叹了口气,悲哀地看着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本是说给你听的。冒牌货终究是个冒牌货。你今日敢对我出手,明日有的罪受。”
“这暗处的护卫,咱们虽看不见,但总不能当没有。你愿意答应殿下这件事,想必有求于他。既然有求于人,你就不配做斗筲之辈。”
月书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行事放宽,心胸放阔,世界美好,你何必要跟我耍流氓,逼着我来扇你?这可不是我要主动的,是你——”
“自己犯贱”四个字月书没有说出口,可见宋希庭阴沉沉的样子,她哈哈一笑。
“殿下走时特意跟我说过,若是你敢做些对我不利之事,必要时可以让周边的暗卫出来护着我,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郎朗月色下,风拂柳枝,她声音都跟着飘,一双弯弯淡眉微挑,竟又挑衅了面前的男人一句。
面容俊秀的绿衣男子听罢,罕见地甩了甩袖子,黑眸沉沉,负手温声道:“伶牙俐齿,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你这张嘴。”
月书一见他这般,叹了叹:“惭愧,不及大郎这两副尊容。”
宋希庭哦了一声,指尖扫过她的发梢,俯身低语:“明日来寝宫做洒扫丫鬟。这后门留着你看门,屈才了。”
月书闻言当即摇头,谁知他也抬手捂住耳朵,学她。
“不听不听,小王八念经。”
“喂!”
宋希庭转过身,头也不回。
今夜微云淡抹,月色如银,应是良辰美景,只是他闭眼,脑海里便是月书素白面上挑衅的眉眼。
她怎么敢呢。
宋希庭走过长长的游廊,嘴角微翘,眼眸沉沉,她以为自己会揍她?
望着寂寂的宫殿,他放轻脚步,路过值夜的丫鬟身边,借着淡淡烛火,他瞧见一张娇容,随手替她将薄被拉上几寸,盖住起伏的胸线。
长夜将尽,此处姑且不谈。
只说第二日,月书果不其然睡到日上三竿,才梳洗罢,掌事手下丫鬟便来敲门。
她推门一瞧,不是柳丝又是谁?
“柳丝姐姐有什么事吗?”
月书狗腿子属性上身,侧身请她进屋坐。
柳丝摆摆手:“我就不坐了,手上事多着呢。你在这儿看门看得怎么样?”
“很好很好。”
她笑了一声,打量月书,嘴上先恭喜她。
“殿下记得你,这才一两天功夫,就又要调你去寝宫做洒扫丫鬟。后门这地儿再好也抵不过殿下跟前,快收拾收拾,我带你过去。”
月书:“……”
“怎么还不动手?”柳丝张眼看她屋里,啧了声,“里面一些破烂玩意儿就不用带了,只捡几件喜欢的就是,有这么难?别傻站着日头晒死人了!”
月书进屋逛了一圈,最后探头,当着她的面提出一只小狗。
柳丝拒绝:“不可以。”
月书见状,抱着狗说起当日捡狗时的画面,说到最后,眼眶湿润,活像狗是她的亲人。
“它真的很可怜,自打奴婢看到它的时候,心就一下被拿捏了。你看它这么小,这么瘦,屁颠跟着我回来,才吃一顿饱饭就送走,我怎么忍心再见它路上被人逮杀。”
柳丝冷眼看着她,撂下话:“你要是离不开狗,就在这儿继续待着看后门,一辈子离不开,看一辈子门。”
“有台阶给你往上爬,别不识趣,这是其他丫鬟挤破脑袋也挤不进去的位置。”
月书抱紧狗:“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吗?”
她笑了笑,眼神冰冷。
月书仿佛看见了初中刻薄的女班主任,想了想,妥协道:“好好好,我不带走。”
用袖口擦了擦挤出来的眼泪,她望了眼周围物件,其实没有什么要带走的,只要留下一句话就可以。
月书让柳丝稍等片刻,一个人跑到后巷的马房。
这时候正好是午间休憩之时,马厩里几匹马恹恹地吃着草,听到脚步声,水槽边坐着的少年抬起头。
太阳大,几十步路走过来,月书晒的冒汗,她一眼就瞧见了阴影里的周俊,他站起来,小跑到她面前问:“婶婶去找你了?”
月书摇摇头,一面把狗抱给他,一面与他说起自己调职的事,末了道: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夜郎我带不走,只能留在后门这边,你平日给它吃一顿就行,别饿死,别被人偷了,拿绳子从早栓到晚也行。”
怀里的小狗乖极了,周俊眼神微动,抬手给它顺了顺毛,心里憋了几句话,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我知道了”。
少年声音沉闷,大热天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