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庭?”
站在一旁的男人并不说话,微微倾身,叫她看的更清。
月书眯着眼,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怒火攻心,手颤抖着碰到那张脸,与他昨夜摔惨的样子比,像换了张皮似的。
“果然是个男狐狸精。”
五指收拢,月书一把掐住他的脸。
吴王何曾遇过这种状况,忙直起身,奈何像是惹到一只平头哥。
月书猛扑上去,不由分说,先咬了口。
“放肆!”
纵然他反应快,脖子也还是让人咬了口,被牢牢摁小床上的人此刻火气用尽,开始疼哼,产生放弃的念头。
吴王估量着她的气力,到底松了腕子,他单手理襟口,未曾点明身份,只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扯起来。
月书木着脸,懒得看他这张脸,索性闭着眼。
她想到山谷里这狗人恩将仇报的行为,心里防备颇深,可渐渐地,她脑子再迟钝也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你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月书这次问罢,床边许久没有回应,她初时还忍着不睁眼,但屋内过于安静,她终于还是睁了条缝。
床边空空,早没人了!
“……”
小声骂了他几句,月书心里憋的气再添一分,此时晕眩再度袭来,她不得已躺回去闭目养神,压根没想到自己居然走了大运。
两天过后,寺中一切看似如旧,宋淑几番造访要寻宋希庭,皆被几个僧人挡住,说是其伤势过重,若贸然见人,恐惹邪祟,无辜丧命。
这日傍晚,一间僻静禅房里,重伤的宋希庭醒了过来。
一旁春郎疲倦极了,初时还以为自己看错眼,只是听到他提起月书的话,叹息不已,愈发心酸。
“月书已另攀高枝去了。”
宋希庭望着窗口的夕阳余照,轻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春郎不敢隐瞒,小心查看四周,在他耳畔低语道:“少爷,月书被一个贵人看上了。”
“贵人?”
暮色将至,春郎将吴王的事倒豆子一般说给少爷听,正说着,窗外有人走过,谁也没有注意。
宋希庭听罢,半阖着眼,道:“这是好事。”
只是——
“宋相公,身子怎么样?”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宋希庭抬首,只见槅扇被推开,有人缓缓走进了屋子。
那人左右看看,目光最终与他对上。
床上的青年诧异住,春郎还算机灵,赶忙行了一礼。
吴王坐在圈椅上,侧身对着他,见宋希庭似呆住,半天未有一字,微笑之后开门见山道:
“宋希庭,字尔卿,江州人,白身。母亲刘氏,生母原为扬州瘦马,死于产后血崩。宋家三代经商,主营茶叶、木材生意。自三年前父亡之后,产业传至宋相公手上,因经营不善,年年赔本,家产倾却十之五六。”
简单事说了些,吴王又提了几件他在外的风流韵事,最后道:
“这些是轻易能查出的,不算什么。其实宋相公这短短几年,曾暗地里帮助过徽州八大姓中许氏、王氏两族佃奴欺主,在主仆相争期间,趁机收购大量林场、茶园,此外又伸手淮扬盐业,更名换姓,赚的盆满钵满。”
“宋相公这样的人,平日能作风月草包,不知本王这里的替身能否做得。”
屋里安静片刻,床上传来微弱声音。
“殿下高看草民了,不过事已至此,恐怕由不得草民选择。”
吴王抓着手上的念珠,笑笑:“你可以选,要么活着走出去,要么死了叫你妹妹来收尸。”
宋希庭抬手让春郎扶他坐起来。
屋里没有点灯,窗外天尽黑了,宋希庭又叫春郎去外找火点灯,等人走了,他问道:“殿下让我江南露面,不知当中可有情由。”
“这当中情由,日后慢慢会告诉你,不急这一时。”
宋希庭想了想,只觉羝羊触藩,进退两难。
一个藩王行金蝉脱壳之计,背后必然不简单。他若冒失上船,怕是死无全尸。
“你若愿意做替身,本王封地里,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暴露,可随意来往行事。宋相公一介白身,有机会做天家贵胄,也是天大福气。”
宋希庭沉默片刻,最后无奈苦笑:“最无情是帝王家,入门便是如履薄冰。草民不敢随意行事,一切但凭殿下吩咐。”
“宋相公是个识趣的人。”
吴王将手里的沉香念珠取下,淡声道:“既应承了本王,若敢有悔,尔卿必将生不如死。”
宋希庭看着他留在枕边的东西,勉强与他击掌为誓。
春郎过了片刻点灯进室,喊了少爷几声,无人回应,到里一看,宋希庭躺在床上,又似昏睡过去,当下忙急急去外找大夫。
此处话休絮烦,且说江州城里。
宋希庭答应吴王的第二天,僧人便一改往日对宋淑的说辞。得知长兄摔死的消息,宋淑回到家先是有些悲伤,但哭过之后却是大喜。
她虽对长兄摔死一事有些怀疑,可若是不出意外,她就得在碧峰寺里长斋礼佛。如今宋希庭与月书皆双双殒命,她与徐三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