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月说睡不着,已经过了困的点了。
周京惟便慢条斯理的摘下金丝眼镜,单手扣着程微月的脖颈,吻得很深。
程微月没有防备,脑子嗡嗡的,有点猝不及防。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京惟指尖按着程微月的唇瓣,不轻不重的揉捻着,用暧昧又沙哑的语气说:“没让你睡觉,今晚都别睡了。”
太露骨了,程微月反应过来,红着脸喊了声‘流氓’,蹬蹬蹬的往楼上跑。
周京惟看着小兔一般逃窜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到了骨子里,只怕是看一辈子都不够看的。
而同样的夜色之下,市中心医院,赵寒沉脸色苍白的站在白炽灯下,看着赵明琛形销骨立的身形被白布一点点掩盖住。
怎么说呢?
事到如今,其实也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人多多少少都存着些侥幸的心理,谁都不想厄运降临在自己的身边人身上。
赵寒沉安安静静的站着,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的眼中是浅淡的愧疚,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赵先生,医院已经尽力了,您...您节哀顺变。”
节哀,都叫他节哀。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是可以节哀的。
他沉默不语,眼中的阴霾一刻比一刻更深。
“您...您要不要进来看您父亲最后一面?”主治医生犹豫片刻,还是将这个残忍的问题抛了出来。
赵寒沉没说要不要,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一具被白布掩盖的尸体上。
他和赵明琛之间的父子之情才刚刚有了缓解的征兆,如今便又滑向了终点。
终其一生,再也没有能够好好陪伴彼此的机会。
赵寒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
而主治医生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往房间里走去。
他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是如同赵寒沉这般平静的,他也是从没有见过。
叶城从走道尽头跑过来,看见站在走道上的赵寒沉,眉间的褶皱深沉。
他低声道:“董事长,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媒体,我也不知道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景星上下从来不是一条心,想看着他倒霉的人太多。赵明琛的离世,足够让他刚刚坐稳的位子变得飘摇。
而倘若如此,做大的受益者无疑是赵北澜和赵振笙。
赵明琛的兄弟,一母所出,何尝没有你资格继承景星?
赵寒沉心中明了,唇角的笑容讽刺:“瞒不住就不瞒了,我不信这群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语调森冷,冷若冰霜。
叶城犹豫:“那要是董事会那边问罪下来...”
赵明琛骤然死亡,一定会影响景星的股市。到时候最先一步利益受损的,无疑就是景星的那帮人。
“董事会那群人尸位素餐,趁这次机会将他们全部都换了,也不是不可以。”赵寒沉语调漠然。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而一个没有软肋的人,什么都不怕。
叶城听得心头一怵,不敢有任何疑窦的应了下来。
事到如今,雷霆手段、六亲不认,比妇人之仁好得多。
等到叶城离开,赵寒沉看见拖着赵明琛担架从自己身边离开。
他重重闭上眼,竟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而肩膀处的伤口隐隐作痛,带来说不出的撕裂感。
他想要保全留下的,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肩膀处的伤口一痛再痛,可是他却觉得远远不够,这样的疼痛,完全麻痹不了心脏的痛楚。
他不知是第几次用手弄开伤口,任由血液顺着撕裂的皮肉流出来,沾满了指尖....
程微月醒来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透,她微微翻了个身,便感觉到腰间的酸痛明显。
周京惟昨晚要得狠,可是她是初尝情爱,怎么能忍受这般温存。
她都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句不要,才被放过。
也许是感官刺激太过,晚上反而睡不着了。
她刚刚翻了个身,周京惟也醒了。
他的眼神清明,分明没有睡意。
“怎么了,睡不着吗?”男人语气慵懒散漫,很温柔。
是只有程微月一个人能听到并且感知的温柔。
程微月眨了眨眼,手抵在他的胸口,声音很轻:“周京惟,今天是2号了。”
“假期要结束了?”周京惟将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握住,亲了亲她的手背:“今天是不是要回北郊了?”
程微月说‘是’,顿了顿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周家。
“今天先陪你,等你回北郊了,我就回去。”周京惟说到这里,眼角的笑意晕开,他柔声:“小月亮不想我陪你吗?”
可是程微月睁着一双清明干净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他,她问他:“周京惟,周家是不是出事了?”
周京惟眼底的笑意淡下去,伸手漫不经心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慢语地说:“是有一些问题,但是我自己会处理好,你放心。”
程微月抿了抿唇,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