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下来,已经到入夜时分,他们很快就来到林霁明的家门前,沈月桁感慨到:“这原先是我师傅住的,以前常来,师傅走后,屋子空好长时间,我也好久没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提及师傅,风葶宁想,应该是故地重游,触景生情了。沈月桁伸手敲了敲门,林霁明应声而来,见是二人,一样的笑脸相迎,风葶宁觉得,或许混沌兽只是碰巧去他那里。
林霁明问道:“这么晚过来是为白天的事吗?晶石我还有一些,也理应承担一部分赔款,你们稍坐,我这就去拿。”
“不用不用,就是好奇混沌兽怎么会找上你,所以过来看看。”风葶宁开门见山地问道。
“哦…只是凑巧有一日上后山遇到,那家伙也孤寡,我就陪着玩一会儿,没想到就跟着我下山了。”
混沌兽的前主人是弱水,它本身桀骜不羁,沈月桁不相信它这么轻易地就跟林霁明回家。
这时又一只飞声蝶落在沈月桁肩上,这次他把声音隐去,只有他自己听到。只见他送走飞声蝶之后,上前便揪起了林霁明的领口,阴恻恻地说道:“我活了上万的岁数在这里看你过家家,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飞声蝶是陆归遥传来的,他在清水涧的一颗大树根下发现慕山远,已经死去一月有余,尸身是土壤被雨水冲刷后,露出半条腿才让他们瞧见,他的元珠虽然破损,但还在,所以死后还能保持人身。又盘问许多妖之后,他发现,万灵境一些修为有成的妖都被混沌兽跟踪过,慕山远也是其中之一,有几人失踪至今仍没有找到。看来混沌兽并不清白,而旖柔后来见的,很有可能就是背后指使混沌兽的那个黑手。他的目的就是妖力高的元珠!
风葶宁见沈月桁沉着脸,第一反应却是想到辛夷“他要是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兴奋吧…”理智告诉她林霁明做的事情不简单,于是就退到一旁。
她知道,或许林霁明已经不是福来镇的那个林霁明。
对沈月桁突然的变脸,林霁明也没有表现出多意外,从他把混沌兽带回家开始,就已经有心理准备。沈月桁救他时曾说过“你要保持本心,我才能保你性命。”他是他救命恩人,也是传授修习功法的恩师。
但林霁明恨他,恨他束缚了他的自由,恨他给予一身妖力却要他平庸地活着。他想要回到福来镇,想继续去做大英雄,可只要有沈月桁在,就都不行!长期的情感压抑让他心中的阴影无限放大,直到有了混沌兽…
看着林霁明毫无悔意的眼神,沈月桁决定收回他当初赋予他的一切,刚要动手,沈月桁心头一阵刺痛,是琉璃珠有反应,退在一旁的风葶宁被锁了喉…正是沈月桁救起的巫医。在医馆时他就发现巫医只是伤口吓人,却不致命。
“霁明他没错,放过他。”巫医嘶哑的声音让风葶宁有些抗拒,明明他看起来那么和善,一副济世救人的样子。沈月桁只觉得是巫医疯了,冷眼问道:“慕山远可有错?火狐狸旖柔可有错?”
巫医却言:“成大事的路上几时没有牺牲的?”
风葶宁猜了个大概,她认为最心善的两个人都不是最心善的那个。
林霁明突然冷笑道:“沈月桁,你只当我过家家?”随后闭上双眼,嘴里念着诀,沈月桁的神情随着他涌现出来的妖力越发的冰冷,假扮慕山远的肯定是他,而旖柔的元珠也不是他吞噬的第一颗…
此时巫医的神情却是无比的振奋,呢喃着:“很快就能释放弱水了。”这话只被风葶宁听到,她却不解。
趁巫医分神,沈月桁左手捏起一片飞叶甩向他锁住风葶宁的手,巫医吃痛,风葶宁见势立即睁开了他的钳制,沈月桁也松开林霁明,奔向风葶宁,将她护到身后安全的位置。
这时陆归遥一行人赶到,进门就看到完全妖化的林霁明。
“老陆,千丝阵!”
陆归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布下千丝阵。
“阿宁,我带你回福来镇。”林霁明无视任何人,化作一团黑雾袭向沈月桁身后的风葶宁,千丝阵困不住他!
沈月桁做好攻势,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桁儿…”
“师傅?”
沈月桁愣神,就在这瞬间,黑雾已经围裹住风葶宁,眼看就要消失在眼前。
“月桁!” 陆归遥的大嗓门喊醒沈月桁,他伸手去抓,可雾已经散去,只剩一颗琉璃珠落在他掌心。他将琉璃珠紧紧捏在手中,额头青筋暴起,沈月桁怒了。
陆归遥的千丝阵虽然没有困住林霁明,但巫医却逃不出。沈月桁径直走向巫医,感受到他的威压,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索性两手一摊,往地上一躺,打算就这样为他所谓的大义牺牲。
但他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惩罚,沈月桁俯身蹲在巫医面前,他眼瞳逐渐变得血红,陆归遥知道这是沈月桁的魇术,这咒术伤元神,沈月桁向来不爱用。他低声说道:“你都帮了林霁明什么?如实告诉我,”每个字都透露着寒气。
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