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云儿取来了药。
殷岁晏被未央暂时安置在内房的铺子上,这估计是他自从来了大晋作质子后受过最好的待遇了。公主宫殿旁那个小小的破瓦屋才是他平时住的地方,风吹雨打,说起来是为了保证公主住所的安全,其实就是一只看门狗罢了。
殷岁晏在榻上头脑昏沉,感觉死亡总是离他很近,却又无法他解脱,总是故意一次次戏弄般地擦肩而过。
半晌后,殷岁晏恢复了清醒的意识。早已是三更,公主的宫殿内房依旧点着琉璃灯,未央公主正在一点点将他原本就褴褛破烂的衣衫和早已凝固的血迹剥开,再撒上金疮药。
殷岁晏背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这工作量格外的大,未央公主又让云儿端来一盆热水,将纱布在热水中浸湿捂热,然后借着余温一点点融释凝固的血块。
殷岁晏趴在床铺上,难得的是柔软的棉絮而不是干草,望着那盏琉璃灯,他感觉这就是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唯一的光了,他不由地向那盏灯挪去,想感受那光的温度。
汗珠正从未央的额头一点点沁出,本就不善干活的稚嫩小手此刻显得更加笨拙,再加上殷岁晏一乱动,未央手没稳住不小心撕开了一块还连着血伽的皮肉和布料一起撕了下来。
\"嘶一一\"殷岁晏疼的出声,这疼还是猝不及防的,看来他还是把未央公主想的太好了。什么光,不过是虚影罢了;什么上药,不过是趁机再给他来一击,继续羞辱他罢了!
\"你别乱动!\"这活养尊处优的阮未央怎会做过?本来手就不够熟练,再加上殷岁晏一动......
殷岁晏觉得未央公主就是故意的,一肚子坏水的要整他,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他上药?
但是他又只能忍着,咬牙切齿地说:\"这种小事还是不劳公主烦心了。公主打了我那么多次也知道,我伤向来好的快。\"
听着殷岁晏暗暗嘲讽的话,阮未央恨不得抽死当年的自己,刚要辩解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未央吩咐云儿去开了门,来人是容皇后身边服侍的老嬷嬷,手里拿着一小瓶上好的祛疤甘露,说:\"皇后今日看见未央公主脸上摔红了,特地命人送来了一瓶药。\"
\"这药要是再送的迟一些,那伤口怕是都愈合了吧?\"殷岁晏还不知情现在的阮未央拿了这药会用在自己身上,故意嘲讽。明知这句话的后果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但他就是要继续嘲讽,未央听了愈是会生气,他就愈是要说。
阮未央有些气打不过一处来,有些时候殷岁晏确实是欠揍。但殷岁晏刚刚才被打过三十大板,现在不可能再把他拉出去再打一顿。
阮未央从云儿手中接过皇后送来的祛疤药连着金疮药一起扔给铺上的殷岁晏,“你自己上药,其他人不可以帮忙!还有,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然后就穿过屏风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未央极不情愿地被云儿从床上叫醒,\"公主,您可是忘了今天是许将军戍边回来要洗风接尘的日子,可不能迟了。\"
阮未央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哎呀,什么洗风接尘,我不去了。”
等等,什么...戍边?在前一世哥哥阮安川被任命做了边关守将所以才导致漠北军队有了可乘之机。
她急忙问云儿,“你可知这次宴席是为谁洗风接尘?”
“许将军呀,公主你昨日才亲口和云儿说的”云儿不解地看着公主,“公主您还说这次很有可能会任命二皇子去戍边呢。”
完了,阮未央脑子里的那根弦绷紧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边关守将换岗的日子,她得想个办法拖一拖时间。
“怎么了公主?”云儿见未央公主脸上却是满脸愁容,不经关心地问
“没什么,为我梳妆吧”阮未央连忙岔开话题。
未央洗漱好坐在镜前,云儿开始为她梳妆。恰好内府新造的胭脂粉黛也分送过来了。
云儿秉烛,正菱花镜,调和青黛为她画出蚴长纤细的娥眉来,眉稍处又独具匠心地微微上钩,勾勒出颦笑愁情,又将珍珠粉掺金粉银光研磨后点在眼角垂泪处。
未央眼角有一颗极小的黛青一一一颗泪痣。宫里的老嬷嬷都说这女孩子长泪痣不好,但未央却很是喜欢这泪痣。不得不说这天生的泪痣硬生生将她一张秀丽的脸,衬出一丝妖娆妩媚之意。
青玉的梳子,柔柔缓缓地从她头顶一梳到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给她绾起一头长发,用茉莉花簪固定了,最后别上金色的步摇。
未央也不需要过多的粉饰,就简单地涂上些胭脂。云儿望着镜中梳妆好的公主,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美人,不由地发出感叹,\"今天的宴席上我们未央公主定是艳压群芳!\"
阮未央心不在焉地听着,满脑子都想的是怎么阻止阮安川去驻守边关,一时间都忘记了答话。
“云儿觉得今日的未央公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