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渐热，到了难挨的时候，没有空调、风扇也有限的室内，不一会儿便让人满头大汗。
于是几人把地点转移到了室外。
访谈结束，当天的任务量还是差一大截。撞上村里打麻将的打麻将，休息的休息，再想收数据只能自己去跑。
“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我们入户调查吧。”周念定下接下来的安排，分成两组出发。
周念这组照例三人，进入一户人家，手头的人还没问完，有人进来说对面现在也可以接受调查。
闲着的孟承意被派去单独询问，周念和李宇然待会儿去找他。
和村子里大部分干净明亮的房子不同，推开粘着陈旧门神挂像的木门，这家院内杂草丛生，鲜有打扫的样子。
提前知道了这家住着子女不在身边，独自居住的老人，孟承意跳过了涉及同居家人的问题，免得引起伤心事。未料到提到心理方面，老人的情绪还是崩溃了，握着孟承意的泣不成声。
身边工作人员提醒，老人才放开手让孟承意接着填信息，接过纸巾擦拭起泪水。
工作人员轻轻扶着拍打老人的肩膀，安慰了几句总算让人能接着答题。又示意孟承意可以接着问了。
没见识过这幅情景，手头的题目总不能凡是敏感的全部跳过，下一道题，又是对未来生活看法的问题，孟承意大脑一片空白干巴巴地接着沟通。
老人张口就是活不下去，自己就是在等死。
工作人员打断老人消极情绪，“哎呀说什么死不死的，现在生活都越来越好，村里不还总来人照顾你。”
正好周念两人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孟承意束手无策，老人情绪崩溃，工作人员见怪不怪的模样。
身后的李宇然也懵了，走到孟承意身后：“咋了这是，你还把人说哭了？”
孟承意无奈回头：“这可不能乱说。问到敏感问题了，估计还得一会儿。”
周念了解了进度，便接过手。已经见过不少看着正常问到一些问题便展现态度消极的人，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他们能做的只是快点结束这部分。
扬起讨巧的笑脸，征得老人同意后接着问起来。
因为有涉及现在的疾病状态，在生活态度中便涉及到对疾病的看法。
再收到老人的消极回答，周念获取到了所需信息便及时插嘴，“现在百岁老人都那么多了，你这不起码还有几十年过呢。”
老人想也不想便下意识否定，“活那么久干什么，孩子都不在。”
“他们都在江城打工忙嘛，您刚刚不还说您的药还是他们买的。”周念想到刚刚工作人员的举动，“而且村里肯定也是对您越来越好呀，我看陈姐对您就特别熟悉。”
陈姐是刚刚安慰老人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也插了几句表示附和。
这是周念这段时间发现的经验，避开引起伤心的话题，把重点放在调研对象现在拥有的事物上。
稳定下来老奶奶的情绪，周念看着问题差不多了，打算收尾了。
“我明年还来这儿看您呢，您可得好好的啊。”周念笑容更甜，语气略带撒娇。
身后，两人各怀心事的保持安静。
等再告别老人，周念的笑脸耷拉下来，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李宇然：“师姐，你太牛了。还是女生好啊，很容易就和长辈亲密起来了。”
周念看了一眼没说话的孟承意，看到对方另有心思的表情。
“跟性别没关系，我只是避开了直白的提问方式。”
已经结束的杨依和历泉在村口等着，周念让李宇然在群里喊一声两人，走到孟承意身边。
“想什么呢？”
孟承意没什么表情，“没什么。”
“这样啊。”周念便不接着问了。
看着显然不信自己的话又真的不接着问的人，孟承意还是没忍住，“这种调研会有什么用吗？”
知道对方还在想下午的老人，周念也没含糊回答，“如果你是说下午老人的情况，那确实不是这次调研就能解决的。”
“那是能改善社会情况还是什么……”孟承意皱起眉头。
周念淡定回复：“很遗憾，起码短期内应该是不能的。哪怕能做出什么东西，作用恐怕也很有限。”
看着孟承意欲言又止的神情，周念带着讽刺意味开口：“做的这些东西我自己都没搞懂有什么用。什么科研思维、社会进步，说出来你信吗？”
“那你前几天——”
“当着你们的面，我就是组长身份，我还能带头唱衰吗？”周念不是愿意主动袒露自己想法的人，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的够多，不想再说下去，“我又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也没高尚到愿意为了科研付出一切。只不过有这个活派给我，我只能接着，想再多又不能不做。”
说罢，周念加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