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静悄悄,啁啾的燕雀们早就举家南迁,去寻找更温暖的栖息地了,斑驳细碎的光影在颓败的枯枝间穿行,将冬日的冷清与萧条弥留在人间。
老旧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徐晏舟拿了两杯热牛奶回到书房,俞知夏下意识回头,目光短促的和他的视线接触了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瞬间将她淹没,她利落地收神,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
心绪不宁,导致扫雷游戏节节败退。
“看完了?”徐晏舟悄然站到俞知夏旁边,喉结微动,被刻在光碟里的记忆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几分钟,他问的这个问题更像是在戏谑她。
俞知夏才消下去的热意霎时间又卷土而来,她含胸低头,局促地扒着手指,几秒后,才闷闷地撒谎“嗯”了声,没办法,她这会儿实在是没法鼓起勇气抬眸和他对视。
徐晏舟笑了起来。
奈何俞知夏全程耷拉着脑袋没看他,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眼底那带着促狭的笑意。外面凛冽的风忽地过来击打起窗户,静默片刻,徐晏舟拉来椅子坐下,他敛眼问:“怎么样?”
问题好多,俞知夏默默咂舌抱怨,她皱了皱鼻子,誓死保护着鼠标,片晌,灵光一闪,总算是在死胡同里找到了出路。
俞知夏颔首,故作深沉地打量起他:“老实讲,我劝你别看。”
四目相对,徐晏舟差点被她神神秘秘的模样给逗笑,他单手托腮,配合着她发出略带疑惑的拟声词,“嗯?”
见他如此,俞知夏莫名地有了底气,她嗓音稍抬,“都是你的黑历史。”
“是吗?”徐晏舟顺着俞知夏的表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俞知夏笃定地点头,“是的。”
“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着想,知道了吗?”她眯了眯眼,继续虚张声势。
徐晏舟抿了下唇,他仔细思忖了下,还是决定以她的说辞为准,真要戳穿她,她要是生气了不理他了,得不偿失的只会是他自己。
他倾了下上身,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可是你看过了。”
俞知夏噎住。
半晌,她梗起脖子瞎承诺,“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守秘密的。”
“好。”徐晏舟笑着低头,微沉的嗓音隐约藏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信你。”
热牛奶的温度从玻璃杯的杯壁蔓延到俞知夏的掌心,“我信你”这三个字的分量太重,她微微怔住,旋即为辜负他的信赖而惭愧。
愧疚在她心头翻了个跟头,为了让谎言成为永久的“事实”,她尽量坦荡地注视着徐晏舟,“谢谢你的信任,光碟我给你保存,肯定不会让别人看到你的糗事的。”
沉默蔓延。
俞知夏忽地有点惴惴不安,确实是有点得寸进尺了,她抿了抿唇,萌生出了退意,懊恼地想直接撤回刚才的话。
“我…”她想亡羊补牢,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你…”几乎是在同个瞬间,徐晏舟也开了口,只是声音倏地相撞,两人之间就又再次沉寂了下来。
俞知夏难掩慌张地咽了咽口水。
徐晏舟失笑,不再为难她,他颔首展眉,“行,你拿走吧。”
柳暗花明,如释重负。俞知夏激动地差点跳起来,惶恐消散,她真的能原地给徐晏舟表演个热泪盈眶出来,“真的吗?”
徐晏舟往后靠在椅背上,几秒后,懒懒地挑唇,“再问就假的了。”
院子外犬吠声不断。
“我闭嘴。”俞知夏眼睛瞪得大大的,见徐晏舟侧眸瞥向她后,赶紧抬手捂住嘴巴。
徐晏舟哼笑了声,“出息。”
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郁了,特别是在学校里,小卖铺的橱窗上到处都有麋鹿、圣诞树之类的小贴纸,还和校外的水果店竞争起了生意,礼盒装起的苹果摆在店内最显眼的位置,标价骇人,各式各样的卡片也陆续到货,供同学们挑选。
俞知夏自从收到快递后就一直忙着她的围巾事业了,有商家发来的编织教程辅助,还不算太难,只是,她时间有限,每天只能在晚自习结束回家后花两小时努力下,怎么说呢,晚上有多兴奋多聚精会神,白天她就有多困。
强撑着听完枯燥的数学课,下课铃响起的刹那,她就颓了,能眯十分钟就眯十分钟,争分夺秒倒头就睡。
教室里有点吵,周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盘旋在俞知夏的耳畔。
“我们俞知夏同学最近这是半夜做贼去了?”荆嘉棋看向徐晏舟挑眉问道。
徐晏舟微微蹙眉,他沉默着没搭话。
倒是陈妄之发挥了极致的想象力,他用胳膊肘捅了下乱说话的荆嘉棋,几秒后,善解人意地分析道:“就不能是为了下个月的六校联考挑灯夜读?”
学校上周刚通知过他们高三年级段,接下来的所有考试都会和其他学校一起,美其名曰有比拼才会有压力,有压力大家才能认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