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点50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彻寂静的校园,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路灯高悬,碎金色的光洒落在地,欲与夏夜的繁星争光辉。
俞知夏低着头默默跟在徐晏舟身后,她的呼吸被他的校服外套所包裹着,清冽的柠檬香萦绕在她鼻尖,让她平静的心脏不自觉地躁动起来。
半个小时前,被大姨妈折磨的她在教室空调开的贼低的双重打压下,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冷空气触碰她的肌肤,她白皙的手臂被冻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那瞬间,俞知夏甚至都看不进去试卷上的题目,她坐立难安,时不时地拽拽裙摆,直到将挂在桌旁的书包抱在怀里,她才稍微得到点慰藉。
“冷?”她的动静谈不上小,徐晏舟很快就发现她的异常,他侧眸看过来,也不等她回复就已然断定了答案。
空调遥控器在教室后排体育委员那里,徐晏舟转过去和陈妄之说了两句,不多时,俞知夏便感受到对着她吹的风弱了很多。
她真的是被微微刺痛的小腹把智商给磨没了,居然忘记去调高空调温度。她水杯里的水早就见了底,这时候老干部徐晏舟的保温杯就派上了用场,俞知夏趴在桌子上,呆了好几秒,半晌,很是钦佩的开口:“你是懂养生的。”
徐晏舟没说话,也就在俞知夏眨眼间的那刻,他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件秋季的校服外套。
“?”俞知夏震惊了,她眼底闪着明晃晃的好奇,须臾,低声询问道:“所以不是养生是你身体虚是吧?”
徐晏舟额角跳了跳,差点被气笑,他掀起眼帘,语气波澜不惊,“哪有你虚。”
前桌刚刷完一套英语卷的窦仪琳不自觉地将椅子往后推了推,不是她爱听,实在是他们的对话不受控制地往她耳朵里钻呐。
“俞知夏,你可别冤枉我们班长啊。”后桌同样在看热闹的荆嘉棋笑吟吟地开口,“我们吧,嫌夏季校服丑,老不爱穿,但你也知道,祝康裕老爱抓没穿校服的人,抓到了还扣班级分,班长备着秋季校服,也是用心良苦,就怕我俩影响实验班的集体荣誉。”
这解释,很合理。
已经没那么冷的俞知夏眨眨眼,“你们穿过?”
“咳,我自己的问题,我有点洁癖的。”不等他们回答,俞知夏抱紧怀里的书包,不好意思地叹气。
话音刚落,那秋季校服便挂在了她身上,徐晏舟垂着眼,淡声道:“他们没穿过。”
俞知夏怔了下,几秒后,她慢吞吞地将外套抖落好,套上,拉链唰地拉到顶的那刻,她听到荆嘉棋阴阳怪气地啧啧了两声。
“哦,现在又没有洁癖了是吧。”
徐晏舟翻书的动作微顿,他侧垂下眸光,瞥了眼被揶揄到说不出话来的俞知夏,她低着眉,耳尖通红,那瞬间,他眼眸深处荡漾出别样的情绪。
妄念滋生,徐晏舟觉得自己像是被生命力极其旺盛的藤曼,拖进了难以生还的沼泽地里。
轿车缓缓从嘉和国际高中的校门口驶离,温柔的夜风挽起俞知夏额前的碎发,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脑海里闪过了在荆嘉棋调侃她后窦仪琳的蓦然回头,四目相对,她看到了窦仪琳激动的神情,她乌黑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她,就差把你俩是真的的话直接说出口了。
也怪她那会儿沉默,才造成了如此误会,她有点后悔,但不多,只因她发现,荆嘉棋都那样拿她和徐晏舟开涮了,徐晏舟都没出声制止,那说明,他大概率是不反感和她传绯闻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忍不住弯起嘴角。
手里的手机忽地振动起来,傅渺渺发来了张截图,是她加的社团的群的聊天记录——
[好家伙,猜猜我刚刚在找我爸的车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陨石坠落?]
[肤浅了姐妹,我不卖关子了,我看到俞知夏是坐徐晏舟家的车回去的,北城徐家的车我还是认得几辆的。]
群里静默了几秒,随即,炸开了花。
[卧槽,他俩这是同居了?]
[牛逼。]
……
“?”字,俞知夏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凑出来的意思让她很迷惘,她鼓了鼓腮帮子,给傅渺渺回了个捂脸的表情,然后情真意切地让傅渺渺务必帮她解释清楚。
傅渺渺快笑死了。
无语凝噎了许久,俞知夏心虚地将手机藏进袖子里,她是想试探徐晏舟的态度的,但这截图内容明显是不适合。
开玩笑也是要把握尺度的,她可不想半路被赶下车。
风渐渐吹散了盘旋在她脸颊的热意,俞知夏眯了下眼,高楼投屏闪过则广告,海风吹起女孩的裙摆,她莞尔一笑,坐到男孩身边,须臾,将头靠在男孩肩膀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
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俞知夏眼神动了动。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地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