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临时组织的学习小组完成了数学、物理及化学的押题任务。
时间还早,荆嘉棋完成周末的作业后,忽然心血来潮提出去爬西山看日落,俞知夏还在整理笔记,傅渺渺瘫坐在椅子上,劳累了一天的大脑缓缓接收着活动讯息,现在只要别在求阴影部分面积别再算加速度别再写化学方程式,其他的所有行程她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西山很矮,没有缆车,是北城爱锻炼的中老年人的散步根据地。
山脚凉亭内,大爷大妈们聚在一起下围棋打麻将,陈妄之跑去那瞄了眼,回来便感慨:“都学着点,也许将来我们老了,也能凑成这样的小团体。”
“动脑子的活动别叫我,我宁可去钓鱼。”荆嘉棋配合着搭话。
他们私底下也不是组过牌局,十次有九次都是徐晏舟一家独赢,那小子可会算牌,想起被输走的零花钱,荆嘉棋便露出哀怨的神色,仰头望天叹气。
山间,茂密的树丛遮挡着炽烈的阳光,斑驳的树影洋洋洒洒地跌落在台阶上。傅渺渺和俞知夏相互搀扶着,作为800米体测的及格线徘徊者,上坡这事,她俩真就走两步都喘。
之前就还只是脑子累,现在可好了,身体也累,胸闷气短,脚痛腿酸,傅渺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都怪我一时嘴快。”傅渺渺抬眸看了眼走在她们前面的三人,低头小声嘀咕。
空气粘腻闷热,偶尔有风穿堂过,便是大自然见他们实在是受不住的馈赠。
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没有用了,他们已经过了半山腰,半途而废的话就俯瞰不了半座北城欣赏不了山顶的晚霞与落日了。
俞知夏摸出耳机,给了只傅渺渺,随后打开蓝牙连接手机,“听听歌,等会儿你就会觉得这座山不过如此。”
“你这是在自我安慰?”傅渺渺眯起眼。
“不是。”俞知夏撩开黏在侧脸的碎发,表情严肃,“我这是在苦中作乐。”
“对了,俞知夏。”歌才播放起前奏,苦中作乐的俞知夏就被陈妄之点名。
她下意思地抬头,就见走在前面的三人都侧过身往下看来,她愣了愣,问:“什么事儿?”
爬的口干舌燥的,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了起来。
徐晏舟蹙了蹙眉,须臾,走到俞知夏身旁,从背包里拿出水杯,递给她,“喝点水。”
台阶上的陈妄之见状,识时务地将要说的“你会不会打牌”的废话咽回了肚子,这徐晏舟自打开了窍,哪需要他们这群电灯泡助攻啊。
他笑了笑,转身勾上荆嘉棋的肩膀。
短促的且带着点揶揄的一声呵,以及傅渺渺忽然的一声嗷叫,让俞知夏的脸更红了,她垂着脑袋,表情讪讪的,半晌,她接过水杯,轻声道:“谢谢。”
山顶的景色很美,夕阳下,五个人留下了高中时期的唯一一张合照。
徐晏舟站在俞知夏身后,照片里,俞知夏看着镜头,徐晏舟低眸看着她。
盛夏的夜幕降临地较晚,天际线透着淡淡的紫色,散落着几颗零碎的星星。
下了山后,精疲力竭的几人连饭都不想约了,随便聊了几句后就直接分道扬镳。
“知夏,明天见。”傅渺渺跟着荆嘉棋陈妄之走,她一步三回头,朝俞知夏挥了挥手。
俞知夏弯了弯眼,“嗯,明天见。”
他们虽然都是走读生,但高三星期天的晚自习可不能不参加。
路灯准时亮起,在天还没暗时就想着与星辰争辉,过往的晚风稍稍拂平了白日的燥热。
俞知夏看着从她眼前经过的378路公交,又看了眼刚拿出手机准备打车的徐晏舟。
“徐晏舟。”她抿抿唇,用尽所有的勇气,“我们要不要去坐公交车?”
徐晏舟微偏了下头,静静地看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俞知夏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好似听到他在问为什么。
她整个人僵住,慌张地左顾右盼,这让她如何解释,解释说校园剧里的男女主都一起坐过公交骑过单车吗?
俞知夏默默叹气,低着头盯着花坛,为自己的小心思,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要不然直接嘴硬到底算了,她想。
想法刚落实,肩膀就被徐晏舟拍了下,她抬头,就见徐晏舟收好了手机。
“走吧。”他轻描淡写地同意了她的提议。
378路公交要绕小半个北城才能到他们那块别墅区,上车后,徐晏舟和俞知夏坐到了最后排的位置上。
车上的到站播报,提醒乘客给老人孕妇让座的播报声让俞知夏有了点真实感。
她藏起心里的小窃喜,强装淡定地窥探车窗外不断变换的高楼与道路,夜渐深时,玻璃窗已然倒映出徐晏舟身影。
她歪着脑袋,偷偷看着。
几分钟后,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俞知夏瞄了眼坐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