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那家人还请了个道士,我捉去鬼的时候道士在边上施法,没留神给他泼了一身。”
连善:“师母脾气真好。那鬼捉着没?”
“当然捉到了。”御羽清往后一靠,没有反驳弟子夸她脾气好的话,笑得见眉不见眼,“再说,你师母出手,还不收到手到擒来?”
连善望着御羽清混不吝的笑脸,犹豫了会儿,想和她说自己头痛的事。
她张开嘴,喉咙却吐不出声。已经试可很多次,那个东西始终妨碍她。
经过一夜的折磨,她已经能在那股刺痛发作时忍住脸色不让人发觉,但却做不到一面忍痛一面开口。
还有一个无法言说的,她担心她说了以后,御羽清也会遇到同样的事。
思来想去,连善还是决定先不说。
那个东西既然能让她痛,必然有自己的目的,她能做的就是慢慢等。
等到它忍不住跳出来控制自己时,再作打算。
连善正在沉思,头上突然一重。
御羽清以为她看书看入了神,揉了揉她的圆滚滚形如毛栗的发髻:“多看点书也好,你如今已是筑基,不久我会教你刀术,你回去也准备一下。”
连善思索了一下,道:“好。”
聊了一会儿,御羽清终于感觉有些乏了。
修到她这个境界,睡不睡觉其实早已无所谓,但御羽清比起入定更喜欢睡觉。
她从芥子囊里掏出一根冰糖葫芦递给连善:“在路上看到有人卖,给你带了一根。饿了厨房有菜,都是山下酒楼打包回来的。”
连善看着冰糖葫芦,有些怔愣。
她不吃零嘴已经很多年了,倒不是不想吃,而是“连姑娘”的身子太弱,连甜食都不怎么碰。
若是被人发觉些许异样,她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看到御羽清给她买零嘴,连善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与此同时,鼻子也泛起一阵微弱的酸意。
她不是真的小孩,但被师母当成小孩疼爱的感觉并不坏。
连善接过冰糖葫芦,轻轻道:“谢谢师母。”
御羽清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你自己玩,我太困了,我回去睡会儿。”
说着,起身离开藏书楼。
-
夜里又下起了雪,翌日,后山的瀑布前,池水水面上缓缓结了一层薄冰。
连善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走到池边,沿着池岸转圈。
筑基后没多久要修刀术,她还没有一把刀,准备来林子里挑一根树作练刀术用的长刀刀柄。
练刀术的长刀不必多么名贵,不过刀身得越重越好,一般用的都是在日月幽泉淬炼的精钢。
这种钢价格低廉又沉重,最适宜做练刀术的刀身。
刀身御羽清早就备好了,长短都有,都堆在宗门库房里。
连善要做的,就是给自己选一个刀柄。
刀柄能选的范围很多,只要能承受刀身的重量,什么材质都可以。
她摸了摸瘪瘪的只剩一千九颗灵石的锦囊,还是打算自力更生,去后山砍一根树当刀柄就行。
说到刀柄,连善就想到流光。
流光现在还没来到她身边。
连善记得,她最早是在闻人家的剑冢里发现了流光。
那日她偷偷潜入无相城打探消息时,被当做贼人追着跑,误入闻人家迷阵,进入了剑冢,才发现了流光。
巧的是,当天是闻人家子弟进入剑冢选剑日。连善穿着闻人家子弟的门服,系着腰牌,剑冢没有排斥她的气息,让她一路顺畅地进到了孔洞深处。
流光就静静地埋在一堆破败不堪的碎尸里,只露出一角生满苔藓的刀柄。
她没认出它就是弑神剑流光,只是在担心闻人家的人追进来,扶着刀柄往后藏了藏,却被刀柄上锋利的纹饰划破了掌心。
流光迅速吸吮着血,清鸣一声,摇摇晃晃要从碎石里挣脱而出。
连善唯恐它惊动旁人,立刻制住它,低声道:“不许动,不然折断你!”
流光似是听懂了,讨好地蹭了蹭她流血的掌心,呜呜咽咽地答应了。
但连善的时间紧迫,她呵止了流光后,便匆匆忙忙趁着闻人子弟在剑冢出入时,混迹其中逃了出去,并未带走流光。
直到后来她入了城主府,在闻人拂玉身旁见到流光,才知道她离开剑冢后,闻人拂玉带走了它。
她以为流光早已认闻人拂玉为主,没想到它早在剑冢时便认自己为主,化剑为刀,连善才答应带走的它。
流光碎魂时,连善不是不愧疚的,她和流光相处时间并不久,十年来只有替闻人拂玉洗剑时,她们才能短短说上两句话。
然而流光却死心塌地跟着她直到赴死。
但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择不在剑冢时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