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亮子东拐西拐,终于到了一间杂货铺面前。
顾清冬心下正奇怪,接着便见亮子推开了杂货铺的门,示意他们一起进去。
进了杂货铺,顾清冬四处打量,没有感受到这铺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便开始观察起了亮子的动作。
只见亮子走到柜台处,蹲下身子,用手摸索着什么,接着,她便看见有一大块方形的“石板”与周围的地面产生了裂隙。
“这只是一块木板,只不过被伪装成了这个样子。”亮子一边将木板掀开,一边招呼道,“下面就是赌场了,我先进去,小姐和公子请随我来。”
木板掀开后,顾清冬远远看见了一级一级的石阶,两边还有木制栏杆。
但唯一不太好的,便是这石阶和栏杆上的血迹。
赌徒们的血迹。
小心地跟在亮子身后,顾清冬弯着腰低头顺着石阶慢慢往下走。越往下走,喧闹声便越大。起初还听不出什么,后来便能大致分辨出说了些什么。
最后走完一阶,这座巨大的地下赌城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赌桌上的赌徒们涨红了脖子,吆五喝六,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紧盯骰子;牌桌上的赌徒在摸牌后,脸上或喜或悲,牢牢捏紧牌身;而斗鸡场的赌徒们,大声催促着各自的公鸡,将一夜暴富的梦想寄托在卵生动物身上。
酒味、烟味、汗臭味混在一起,顾清冬忍住想吐的冲动,继续观察。
整座地下赌城有整整五个安宅那么大的面积,无数烛台将赌城点亮,每一块区域的分界线都很清晰,周围还有彪悍的守卫维持着纪律。
灯火不熄,赌博不止。
接着往里走,赌徒们疯狂的呐喊声逐渐被惨叫声所代替,顾清冬听着惨叫声,几乎能够想象到那血腥的场景。
直到亲眼看见,顾清冬才真正见识到了赌场的凶险——
木质案板上大片的血迹,一道一道的刀痕,无数手指、脚趾堆在一起。木架上被牢牢捆绑的人,身上的肉被反复灼烧、冷却。地上时不时就能踩到一只脚,或是一只手,甚至是一颗头。
这已经不能叫做赌城了。
简直就是个屠宰场!
更可悲的是,离屠宰场最近的赌徒们,还在疯狂地吆喝着,全然不顾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凄厉的惨叫。
两者之间,就像人间与地狱,有着天然的屏障,平衡永远不会被打破。
一位尖嘴猴腮的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舒舒服服地用左手磕着瓜子,小眼睛左右打量着两边的情况。
看到面前格格不入的三人,他起身走到顾清冬面前,询问道:“姑娘,来都来了,怎么不玩一把?”
顾清冬笑着回应道:“多谢老板好意,今日是有点事情想和您商量,下次有机会一定会来试试。”
“何事?”
顾清冬指了指亮子:“这个小孩的父亲好像关在了老板这,不知老板可有印象?”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应是不记得了,便转身询问背后的手下:
“是哪个?”
手下回道:“应是曹军队长,他说要把儿子抵在这里,我们派人去他家里寻了,没想到没找到。”
男人“哦”了一声,随后转向顾清冬:“姑娘,你有什么事想商量。”
顾清冬笑道:“可能会有些唐突,但还是想请老板帮个忙——让这孩子再见一面他的父亲。”
男人托着下巴,思考了许久,随后道:“姑娘,这不太划算……”
顾清冬拿出一张银票,道:“这是赎这孩子的,是所欠赌钱的一半,您看怎么样?”
男人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这可不行啊,姑娘,他父亲所欠的钱便是赎他身的钱,你这少了一半,叫我这生意怎么做啊。”
“这比正常奴隶的价格高了整整十倍,曹队长家中现空无一物,除了孩子没东西可以抵押。”顾清冬正色道,“若是老板不愿意商量……”
“那就把这孩子领走吧。”
一听这话,男子不乐意了,开始暗暗威胁:“姑娘,你没看见赌城里的守卫吗?全是惩罚不守规矩的人,这姑娘家不守规矩,那可就不太……”
还没等他说完,一把刀飞速从他耳边擦过,随后“咔嚓”一声嵌入了木墙里。男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一名守卫被那面具男一手压制,腰间佩刀已然不见。
顾清冬歪歪头,微笑道:“老板,看你脸色不太好,还能谈谈吗?”
缓过来后,男人频频点头,生怕顾清冬变脸。
“我姓高。”男人介绍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顾清冬回道:“高老板客气了,小女子贸然闯入赌城之中,给高老板还添了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高老板连忙摆手,随后向手下吼道,“人怎么还没来!”
里面的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