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腊月,天气就越发的冷了起来。
匽太后的病一直不见好,太医令不得不重新换了药方,永乐宫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这种情况下,皇帝和刘瑄自然也没办法,把心思花在选亲上。
刘瑄很担心匽太后的身体,一大早就开始念叨:“马上就要到腊日了,不知母后还要多久能好起来。”
秋兰见她连日来心绪不宁,便搜刮肚肠的想着,说点什么来转移她的心神。她端来一杯热茶递给刘瑄,说道:“马上就到除夕正旦了,明年是不是该平原王殿下进京朝贡了啊?”
“今岁闰腊月,离除夕正旦尚有月余。”程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他突然接话,秋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程章则无视秋兰的眼神警告,一伸手递出一堆桃梗、苇茭,指使道:“先把这些挂起来吧。”
秋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嗤笑道:“你自己刚才还讲,离除夕正旦还有一个多月,干嘛要挂这些东西?”
“自然是辟邪驱鬼。”程章用关爱愚者的眼神看向秋兰,仿佛在说你连这都不懂吗?
秋兰隐约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怒道:“这谁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还没倒挂这些东西的时候,挂它们做什么?”
程章道:“因为现在正需要啊。”
“为何?”秋兰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但凡程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要将他问罪发落。
“唉~”程章叹了口气,讲起了昨日他刚听到的一则传闻。
“前几日,掖庭死了一名姓郭的采女。之后掖庭的内侍和宫人,便在她生前住过的屋内看到了鬼火,半夜时墙上还会出现鬼影,如今掖庭上下人心惶惶!”
听到这种幽冥鬼怪的异闻,秋兰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一脸怀疑道:“真的假的?”
“真不真,反正掖庭内皆已传遍,够胆量的话,你大可以去掖庭走一趟,亲眼去瞧上一瞧。”程章说着,再次递出了桃梗、苇茭,问道:“挂吗?”
这次,秋兰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挂!”
刘瑄看着秋兰和程章,忙进忙出的挂桃梗、苇茭,不禁好奇的问道:“程内侍,依你之见,这世间当真有幽冥鬼神吗?”
“殿下何出此问?”程章将手里的桃梗挂好,嘴角微扬,笑得如沐春风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连孔夫子都说不清这世上有没有鬼神,何况是小人呢。”
“既然说不清,那又如何能断定,掖庭所发生之事,是鬼怪所为呢?”刘瑄端静柔美的面孔下,有着一种天生上位者的孤傲,即便是闲聊时的问话,也会让人有种被审视的无措。
程章望着闲倚在廊下的刘瑄,终是讪然一笑,拱手回道:“殿下所言甚是。”
刘瑄望向庭院里,那棵光秃秃的玉兰树,似是随口说道:“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倒是有点兴趣,去掖庭见识见识。”辛巳那日的地震并不算严重,原来那棵玉兰树还好好的立在那里。
路过的秋兰一听,当即愣在原地,皱着一张小脸,嘟囔道:“殿下?这有何可好奇的?”
刘瑄看着秋兰那欲哭无泪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将她倾斜的衣领捋正:“知道你害怕,那你就留下,不必跟着。”
秋兰面色微红,急忙解释道:“不,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我知道。”刘瑄笑道。
听她这么说,秋兰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但怕鬼这种事情,也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秋兰在心里替自己解释。
世上之事,最难说清的就是神鬼,即便不信,也难逃忌讳。虽然刘瑄自己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对于风俗禁忌,她也是会遵守,更加不会强迫别人要跟她一样。
安抚完秋兰,刘瑄转过身,便强迫程章同她一起前往掖庭。
“走吧,程内侍,带我去看看那所谓的恶鬼凶灵。”
程章一脸苦笑着在前引路,直到出了永乐宫,他才问道:“殿下当真好奇吗?为何要如此着急的前往掖庭一探究竟。”
刘瑄目不斜视地踱步在宫道上,低声叹道:“你都如此卖力演戏了,我若不去看看,岂不太驳你的面子了?”她语气平静,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程章亦压低音量,小声问:“殿下何出此言?”
刘瑄侧过身看他,似笑非笑道:“秋兰虽胆小,但她做事向来面面俱到,宫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定然能及时探听得到。倘若掖庭果真闹鬼闹得凶,那最先急着要挂桃梗和苇茭的,也该是她。”
程章不了解秋兰的为人,也不好断定刘瑄的话是真是假,所以便不在说话。
等两人到达掖庭的时候,还不到巳时。他们避开掖庭的宫人和内侍,走进了一间僻静的宫室。
在掖庭的一角,郭采女生前住过的屋子,现在门上被一把铁锁锁住,窗户也都被封死。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