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蹙眉不解。
萧平远示意高凤退下,然后入座道:“这些是朕赐给你的礼物,或者说,是朕没能为少言讨回公道的补偿吧。”
“那陛下该把东西赐给少言才是,为这个,他可是气闷了一下午呢。”苏锦随意拾起一枚金簪,看了两眼又放回去。
对这些,她属实没有兴趣。
“赵家仗着祖辈的功劳,在军中作威作福,在朝中呼风唤雨,若能除掉,对我大梁也是一大益处。”萧平远直言不讳说出内心的想法。
苏锦略有些讶异,以往萧平远从不会对他谈及朝局政事,对赵家更是竭力安抚,为何他现在竟会如此。
不过,既然他也对赵家不满,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帮他找一个治罪的真凭实据,再寻一个足以担当护国将军的帅才,扳倒赵家自然顺理成章。
“好了,不谈这些了。小锦,朕很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可否给朕做些点心,就如在民间时那样?”萧平远言辞恳切,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倨傲。
这些日子,一面是金人的逼迫,一面是赵家的蛮横,想来他也是累了。
苏锦看着他疲乏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去厨房给他做点心去了。
除了他最爱吃的榛子酥外,苏锦还做了梅花糕、杏仁饼和豌豆黄,凑成四碟点心一起端上桌去。
这些东西耗时颇久,出炉时已是三更天,萧平远等得太久,已在床上和衣而眠。
苏锦坐在一旁,一时不知该一同睡下,还是独自去别的厢房。
正犹豫间,萧平远竟一把拉住她的手,轻声唤道:“小锦,再等等朕,再等等……”
苏锦鼻子一酸,把手抽了出来,心中百转千回,想着五年的冷宫生涯,忍不住喃喃道:“你要让我等多久,还是你已经忘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干脆去了东厢房,随手取了柜里的被子睡下,直到上朝的鼓声响起,才匆匆起身回到主屋。
一进门,就见萧平远满脸的点心渣子,榛子酥已经空盘,另外几样点心也所剩不多。
“陛下。”苏锦施了一礼,可也不知还能多说什么。
萧平远胡乱擦了擦嘴,笑道:“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歇着吧,朕先上朝去了。”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苏锦心头五味杂陈。
交给方子的信,应该已经送到。
却不知师兄宋湘宁读后,又会作何反应?
不想当天下了朝,萧少言就蹦蹦跳跳跑回来,一脸春风得意地念叨起来:
“母妃,我那个师伯——叫宋湘宁的,怎的从没听你提起过,他简直太厉害了,竟然是开朝大将宋孚的后人,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他持太祖御赐的兵符上殿时,那气势简直比父皇还威武!”
苏锦浅笑听着,本来她并无把握师兄愿意出山,但现在得知他一切安好,又愿意为她而战时,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父皇见了宋师伯,脸上就跟被欠了钱似的,难看的很。”萧少言一边说,一边学着当时的情景。
“大概像你说的,师兄比你父皇更威武,折了他的面子吧。”苏锦顺口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实则,她比谁都明白,萧平远的不快来自于什么。
当年,年幼宋湘宁家道中落,又遭人寻仇,是父亲把他救回了家。
从小到大,苏锦都是在宋湘宁的看护下长大,甚至早早定下了亲事。
若不是萧平远的出现,他们一辈子都会在精武武馆中生活,根本不必面对这许多烦恼。
而萧平远明明知道,身为宋孚后人的宋湘宁,不仅武艺高强,更有运筹帷幄的大将之能,却并不愿召他入朝,原因也在于此。
只是此中内情,又不便与萧少言明说了。
“那你父皇……萧平远他……可有给师兄安排什么官职吗?”苏锦打听道。
“父皇说,先让师伯做禁军副统领,磨炼一番后再上战场。”萧少言道。
“如此安排……也不错。”苏锦正愁禁军里没有自己人,不便调查少言落水的案子。
把师兄安排到禁军,虽不是最好,总算也有助益。
她当下又进了厨房,重新做了一盘榛子酥出来。
这回,她往里面加了几倍的糖。
与萧平远偏好清淡的口味不同,师兄这人最爱吃甜,往往齁得别人无法下咽,师兄却能吃的津津有味。
而她一开始会做榛子酥,也是因着师兄爱吃才学的。
做好后,她又命小玉做了其他一些点心菜式,装到食盒里拎着,随她一同前往禁军军营。
军营驻扎在庆元殿不远,苏锦身为后宫嫔妃,按说不该来的。
但苏锦言明是来感谢禁军统领莫羽,谢他手下之人救了落水的萧少言,名正言顺,别人也无法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