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师姐。”
时卯蹲在地上,在克尔斯汀的凝视下改了口:“……好吧,克尔斯汀。那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这个?”
这样“尊卑不分”的称呼让她有些不适应。毕竟时卯曾经因为直呼社团学长的姓名,被他大摆官威罚抄了一百遍学长,从而不得不养成了在本土学校里发育不良的前后辈观念。
“是的是的,你先拔着,等我出来!”克尔斯汀的声音闷闷地从不远的实验室里响起,时卯依言又薅了一把杂草。
*
春天,正是植物萌芽的最好时间,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也遵循自然节气,萌发出昂扬的生命活力。实验田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按规定原本就应该长在这里作物,放眼望去尽是嫩叶张狂新绿色。
看了这令人头大。
天知道在半封闭的大楼里搭棚子搞养殖,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杂草啊。
时卯瞥了一眼试验田前插着的标识牌子,上面是一串看不太懂的拉丁文。即使不认识,但依照时卯的经验,这绝对和地里疯长的杂草没有关系。
是的,时卯甚至还没弄清器具的详细使用方式,就和克尔斯汀一起被老板一通电话赶去拔草了。
老板振振有词:他现在还在隔壁市出差,短时间内回不来,让克尔斯汀先带时卯熟悉一下实验室的工作,顺便再把每日的实验报告交上。
换而言之,课可以不上,但是地一定要先种起来。
虽然知道学生算是廉价劳动力,但这么快就直接种地了……真的会让时卯感觉自己被骗入了黑心种植园,而不是来上学。
先不论是否需要,就算是商场的火锅店,早上都得让员工在店门口列好队做个十分钟操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呢。
时卯心中暗骂,但又老实地低头,仔细将拔下来的杂草和手头材料对照,确定没有拔错才放心把杂草丢在地上。
谁让德里安手下总共也就只有她们两个苦力,时卯若是不干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克尔斯汀一个人种地,这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也不知道上半年克尔斯汀是怎么一个人完成浇灌、施肥、还有每日实验报告的工作的。
时卯叹气。
“还好,之前这片试验田里很少长杂草,这次可能是培养土壤中混了一点,额,一些杂草种子。我马上过来一起帮你拔。”
克尔斯汀从隔壁实验室出来。她捏着滴管,小心翼翼走在时卯清理完的试验田里,往几株歪倒的绿芽根边滴了几滴营养液。
散落的发丝被她别在耳后,露出了白皙的面孔,她的嘴角向下抿着,看起来格外严肃,简直和非工作时间判若两人。
她顿了顿,实在是没法昧着良心说这些工作轻松:“但如果不拔掉的话,之前播下的种子可能就发育不良了。你也知道,实验室的植物一向柔弱。等下估计还要写个报告……不过也不是很急,只要在那个老头回来之前完成就行了。”
“行的。”
时卯干笑了两声,继续往杂草上摸去。
杂草的粗粝茎叶上沾的薄薄水汽浸湿了袖口,白大褂随着她的动作,下摆也在土里拖来拖去,沾满了泥土和杂草的汁液。杂草中间或掺着几根歪七扭八、可怜兮兮的嫩芽。看起来就在叫嚣着——再不把杂草拔掉它们就当场死掉。
要时卯说,虽然在现代化大楼顶层做了温室栽培作物,减免了露天工作的辛苦,又用了现代农业的方式将整个房间内的土壤以一平方划分成一个格子。
同时又在土壤中穿插看起来很高级、闪烁着银白色的金属作为灌溉管,避免学生耗费过多体力在每日是的浇水中。在天花板上,还吊着几个摄像头,能够实时监控温室内的情况。
可这些东西似乎是专门来证明机械取代不了人工的事实。
“……克尔斯汀,平时老板没出差的时候,他也会来试验田这里吗?。”
时卯用力把拔出来的杂草丢在身边,随即瘫坐在了地上。
尽管拔出来的杂草在身边已经堆出了一个小坡,可郁郁葱葱的杂草完全没有尽头一样。
这得弄到猴年马月?
她呼吸一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朝着标识牌子一拍,表面查找拉丁单词的意义,实则摸鱼。
并且再度确定了,指示牌上写着的向日葵就是试验田里那些在和杂草对比起来,格外细小枯黄、且顶端顶着两片壳的嫩芽。
这实验室干脆转型种杂草得了!
“额……偶尔吧。”
克尔斯汀回答得勉强。
以前忙的时候,这老头还会自掏腰包雇佣一个工人来除草。现在有了时卯,说不准不会再另雇了。
谁叫工人的工资比学生的每月津贴高了那么一点,德里安那样的抠门老板怎么可能会再花钱。要不是纽约大学的植物学教授原本就少,剩下的都爱搞什么超级英雄的超能力对植物辐射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