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快一点了。”我说。
“笃笃笃……”小仙女用嘴加速,没过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小渔港,停着很多船,但都不大,而且破破烂烂的样子,旗帜倒是飞扬的很晃眼。
然后没一会儿就遇上黄总了,正跟人站路边聊天呢,旁边还停着一辆大路虎,黄总一叠声的“行行行”“好好好”“没问题”,红光满面眼睛都笑没了,尤其是那金牙。看到黄彩仙过来,只是打了个手势,一转身就当不认识。
黄彩仙拿过我手里的饭盒往草地上一丢,拧着油门也当不认识的就走了。
接着继续往东走,一路也是九曲十八弯,没人没车时倒是可以畅行,最怕对面来的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看,那边就是我家的鱼塘。”黄彩仙停下车,手给我指了一下。
一望无际的都看不到对面的围网,惊讶道:“全都是?!”
“对呀,像我们这种才是真正的塘主。”本该骄傲的人却有些虚心的笑了起来,“以前没这么大的,这几年赚了点钱,我爸野心就上来了,一年承包费吓死人。风险很大的,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天灾人祸就完蛋了。”
她也不忌讳乌鸦嘴。
“这里环境很好的,除了农田就是各种水产,几乎没有工厂,我爸每次带客户来考察从不担心,所以我们家小龙虾才能卖那么好,个大肉肥还特别干净。”她说着大喊了一声,踮着脚往远处的一个小岛上招手。
没一会儿从小岛那边飘来一叶小船,带起浅浅的白浪,我笑着说:“哇,你们家还有快艇!”
黄彩仙“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怎么啦,快艇不也一样的构造!”
黄妈妈风尘仆仆的上了岸,头上虽然裹着头巾,但人还是晒的黝黑,一双手更是粗糙的难以理解,四十来岁的年纪,比起城里人的疲倦,精神奕奕的她也说不上就显老。
拿起饭盒开口第一句就问黄彩仙:“看见你爸了吗?”
“你就不能先感谢一下我给你做饭又送饭吗?”黄彩仙白了一眼。
黄妈拿着勺子的手锤了黄彩仙一下:“那我们还不是为你忙啊,将来有资本招女婿,江山都给你们打好了。”
黄彩仙转头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谈恋爱了吧,有几个男的会到农村来还当上门女婿?”
也许凭黄彩仙的条件机会并不少,但某些人是绝对不可能了。
早上有人给我发消息,说高宴到鹊桥县来了,应该是昨晚就来的,跟我前后脚的时差。之前我两三个月不在,高宴并没有来找过黄彩仙,甚至都没有联系,黄彩仙也不发朋友圈,他连一个点赞的机会都找不到。
黄彩仙更没有那个勇气,在她生出萌芽之前,我就给她把弊端分析的透彻,我没剖析高宴对她会是什么态度,他过往的劣迹我也只字未提,但就算龙王和王妃能接受她,黄彩仙自己也清楚她没有那个能力去当豪门媳妇。
高宴更清楚,他会给黄彩仙带来灭顶的灾难。
以前觉得如果能各自安好的话,相忘江湖应该很容易,道理一讲就明白,何苦堕入执念,这般虐身虐心的狭隘。
可现在我自己也深有体会,就知道太难了,不是谁都有那个觉悟成神成佛的,人活一世,很多时候就只想争一个朝夕。
“那边一块有野菱角,我去摘一点过节用,你要跟我一起上船吗?”黄彩仙问我。
我看看清澈见底的水面,再看看蔓延的水草,果断的摇头。我不怕死,但不想死的太滑稽。
黄彩仙指了指另一边的铁皮船,游说道:“淹不死你的,我们用这个,再去看看网,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我见黄彩仙先上了小船,解了系绳然后熟练的撑起了船蒿,姑且信她一回,大不了掉河里我只顾自保,反正淹死的一般都是会游泳的,她不会。
说实话,拉网的时候真的挺激动人心的,虽然也只弄到了一些小杂鱼和小河虾。自己家的塘,除了小龙虾,其他不论大小全都一网兜,黄彩仙说赶尽杀绝才好,要不然给虾抢食,经济效益又太低。
之后撑着船去到了藕塘深处,也都是野生的,到了秋天有了败落的气相,摘了一些莲蓬,饱满又好看的不多,但也挺让人兴奋的。野生的菱角只有一点点大,还都是四个角的,深度怀疑该怎么下口。
“一蒿撑开浮萍散,侧过小河畔,白帘乱珠跳入船,满目红菱颤,千顷湖水碧映天……”黄彩仙给我背歌词,我拿起小小的菱角,纠正说:“这是绿色的。”
她用船蒿敲了一下我这边,仰头对着远处的千顷湖面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水天一色就想到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天共长天一色’,我还以为你这个学习狂对着此情此景要感慨一下的。”
我打趣她:“你小时候就读过《滕王阁序》?”但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时哑然。
真的很美啊,壮阔又瑰丽,怪不得黄彩仙有着叫人称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