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拈了一团锅底的米饭,过去丢在了鱼缸里。
三条鱼被喂精了,只要有人影露在上面,立刻过来扑水,喂什么都先过来抢,好不好吃再说。
天气冷,怕结冰,所以放了个加热棒,温度调的低,瓦数也不大,不怎么耗电。夏天温度很高的那几天也会往里面加冰,去年有段时间气压一直很低,闷的鱼都翻肚子了,我又给弄了个增氧泵。
能养这么久,觉得还挺神奇的,花点心思和财力也没什么。
“谁送你的鱼?”这三条鱼已经没多少从前的样子了,我怀疑它们自己就能变异回到鲤鱼本质。
我扬着声调说:“薛庄明啊!”
他蹙起眉头怪里怪气的问:“是吗?”
“啧!”我又跑回房里拿手机,拍了鱼的照片,当着苍龙的面发给薛庄明,配了一句:【老板,这是你四年前送我的鱼,还记得它们吗?】
“宝贝,这会儿凌晨四点四十四。”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手上的腕表是女款的,没见他戴过,但看着他挺珍视的,不新了,保养的却不错。
“没事,他挺能容得下神经病的,看孟天东就知道了。”我说。
他听我这么说,又笑了,意味深长的叹道:“那天在帝国,你站在薛庄明身边,清贵又艳丽,你当众驳斥薛庭晨的时候,语气温柔,语句铿锵,字字珠玑,太飒了。薛庄明都忍不住盯了你一眼,你这么贴他心,他不爱你都难啊!”
我也跟着笑开了,难道这人找我帮忙是假,他是真小气了吗?否则有必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吗?
我不接茬,岔道:“薛老爷子的几个儿女不成大才的原因估计就是名字没取好,一个‘庭’字,全被小格局困起来了,不是儿女情长就是蝇头小利。”
他“哼”了一声,嘴都要噘起来了。
我看他不挪步,问他:“还不走啊,天都要亮了。”
他抬了抬眉说:“我想看看他给你回什么,毕竟你有意拍了我的腿。”
我摇了摇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刚想说薛庄明这个点肯定睡了,就见手机有了动静。
薛庄明果然在露出裤腿的地方画了个红圈发给了我。
我挑眉问苍龙:“敢不敢?”
他回我同样的一挑眉头:“怎么不敢,你都不怕,我能怂!”
我把手机调成自拍模式,侧身过去对着我俩的脸。
“诶,原相机啊!”他有些惊恐的喊了一声,“不开美颜也好歹调个光!”
“美人怕什么!”我调整角度,但因为天气不好又天色尚早,即便有雪色相衬,光线还是很暗。
“就算不是靠脸吃饭,但这张脸还是给我带来了诸多便利和好处的,我有包袱,也时常恃靓行凶。”苍龙很认真的说,“真的,你要把我怕好看一点,好看到既让人心疼又高不可攀的地步。”
经过一夜,青色的胡茬在他白皙的脸上很明显,原相机以及不怎么好的光感把他带出了几分粗犷。他是天秤座,天生在意自己的形象,有时候并非是为了什么人,纯粹想让自己舒服点,死都要破碎绝美,定格永恒。
我哼了一声,就不。
他也不跟我争了,身子往后去了一点,胳膊撑我身后,保持着叫人赏心悦目又不至于误会的距离。
同样的角度,我俩俱是目色淡淡的看着镜头。
“咔”(无声)——镜头记录下了我俩的脸,在小雪花飘扬的黎明,立于白色露台上的一双人,背景是厨房玻璃角后面的屋檐,以及屋檐后顶着雪影的香橼树。
这里本来是我和另一个人的记忆,但现在换了一个人,感觉还挺美,也有一种时过境迁的荒芜感。
我是随意裹的睡衣,因为抬臂拍照的动作领口露的比较深,而他虽然衣服穿的得体严实,但脖子上有太容易令人遐想的红,尤其是喉结那清晰的齿痕。
“我发过去了?”给他最后反悔的机会。
他不说话,我盯着他的眼睛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卖呆。
手一松,发过去。
薛庄明这次很快就回过来了,两个字“双姝”,都没标点符号。
“他生气了。”我说。
“后果会很严重吗?”苍龙一脸求知的问我。
我还盯着他的眼睛呢,这家伙就藏不住了,开心什么!
“不严重,他现在没心思跟我怄气。”我又看了一眼我俩的合照,然后收起手机拉住了苍龙已经冰凉的手,“走,送你上车。”
苍龙笑了,一路笑的停不下来,上了车都不愿意看我认真生气的脸。
我知道他笑什么,两个成熟的大人玩起了小孩子的过家家,可我们根本单纯不了,也没那个遗忘的能力回到初见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