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后手抖了抖,一把掌又扇到了他脸上。
我自己还震惊的回不过味来,他这一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反应更吓人,我慌张的抬脚就冲了出去。
自己打车去附院,楚啸果然已经在等我了。
一套检查下来,我后脑有三厘米的划痕,伤口不深,不用缝针。有轻度脑震荡,心悸、头晕、全身无力,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我的记忆力。
最严重的是右耳外伤性鼓膜穿孔,穿孔的面积较大,医生说自愈的可能性小,需要修补手术,否则我听力下降很大。
因为第二天要面试,尽管我呼吸浅慢、血压一直低的不在正常值,但当夜就手术了。
坐电梯时,我看到自己脸色苍白双眼充血的通红,脖子上还布满了红色的印记,感觉自己真的很像个恶烂的野鬼。
我又看了看低头认真检查报告单的楚啸,分不清从一开始就回避的目光是不是对我的悲悯。
过程很快,楚啸一直陪着我,我其实一点也不怕,心律不齐只是因为脑震荡的遗症。
结束后就在医院休息了,我还过了一遍知识点,眼皮困得抬不动了我才躺下。十点半的面试我睡到了九点,楚啸过来对我说:“该起了。”我才苍然睁眼。
睡的不算好,有了铜钱一样做了梦,梦到了妈妈、爸爸、阿姨、燕冬、楚啸、苍龙、薛庄明,很多很多人。
我被围在了牢牢的圈子里,想跑出去他们就将我推进来,我踉踉跄跄的来回转,求他们放了我,可所有人都是冰冷的面孔不为所动。
没有力气再跑了,却强撑的不让自己倒下,很晕,天旋地转一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时发现满手的血,再等我抬头,竟然看到天都是红色的。
天空下起了血雨,末日里却只有我一个人,巨大的遗弃绝望感窒息的压着我,我定定的站着,仰头淡漠的看着腥风血雨。
面试很顺利,虽然反应与平时比起来略有些迟钝,但应对还算从容,我从考官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下午没再去学校,楚啸说要送我回去多休息休息,但半路上他接了个电话,沉默的两秒钟里,我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靠边停车,我自己可以。
可他车头往路边拐了一下,换了个方向又继续开了。
“清晓姐要结婚了。”楚啸说。
我也有些意外,问道:“不和薛先生吗?”
祁清晓上次回来只待了几天就又走了,否则她不会让楚啸被苍龙逼得无处可逃,她不是偏心,她只护楚啸。即便她自己也只是尊泥菩萨,但她照顾楚啸的余力还是有的,可她嫁的如果不是薛庄明,那她就不可能在丽都待下去了。
楚啸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是傅氏。”然后又说,“不是丽都的傅氏。”
傅氏与姚家一样,都是很庞大的家族,不说地球了,银河系都占着名额,他们就是那种不声不响默默以资本玩转权力的背后大佬。
“清晓姐在机场,见一面她就走了。”楚啸说着扭脸看了我一眼,“你和我一起去吧,介绍你们认识。”
“啊?!”我有片刻的受宠若惊,但很快我就颓败下来了。
“算了吧。”我说。
“没事。”楚啸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胳膊,“真没事,就是让你们互相见一面,她很温柔的,一点也不刻薄,你别担心。”
我问:“像祁老板那样的性格吗?”
“呃……也不是,她很善良、温暖、包容,果敢勇猛又睿智聪明,还和你一样很坚韧,任何苦难都打不倒她。”楚啸说。
我笑了笑,一个“坚韧”的褒奖让我忽然心酸难耐,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坚强呢?
“她像神一样,她就是我的神明。”楚啸说的时候不光眼睛,他整个人都泛起了光芒。
我顿了顿问:“那你要怎么介绍我呢?”
他支吾了一下,笑说:“女朋友啊!”
我又笑了笑,看楚啸的目光柔和单调,其实,他也很可怜。
“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我现在太脏了,怕亵渎了你的神灵。”我丧气的说,“等以后时机成熟,我沐浴焚香再去见她。”
“哎呀,燕循!”楚啸都被我说笑了,车停下后就过来要把我拽出去,“快点走呢,真没事的呀,我早就想让你们见一见了,美女见美女,惺惺相惜呀!”
我慌忙摇头,抓着安全带无济于事后,情急之中我直接蹲在了车座低下,埋着头喊:“不去,真不去,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