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看书,见楚啸开门进来,第一句话是:“以后别酒驾了,至少别为我。”
他看了一眼桌子,伤心的喊道:“操,谁特么让你给我把虾剥了,老子的乐趣都没了!”
我瞪他都浪费眼神。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弄来的榴莲,还是整个的,他自己拿了个盘子来剥了。
“剥榴莲就跟买彩票一样,”楚啸说,“虽然我从来不买彩票。”
我不想接话。
“哎妈呀,这榴莲是来报恩的,好大。”楚啸说着徒手拿了一块过来,“都熟成奶油了。”
我脸又撇了一下,摒住了呼吸。
“哎!”
我不为所动,憋着气。
楚啸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不想吃我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拦着我?想看看我能不能为你赴汤蹈火?”
“我知道我没这个魅力。”我说着下床,“吃,我自己吃。”
“不吃就算了,我又不是要逼你,你不吃我还高兴一个人吃独食呢!”楚啸说,“我买了牛奶,给你热一杯吧!”
“把榴莲放牛奶里煮,我真想吃,大热,对姨妈好。”我说。
楚啸去了,用陶瓷锅煮了一锅,端来时那味道……我也没多反感,不喜欢也不至于会有强烈的生理反应。
楚啸这食量也真是非常可以,狼吞虎咽的,看他在那啃羊蹄吃虾肉,肚包肉里包的都是羊脑。
“一天没吃饭吗?”我坐一旁拿着盛饭的铲子有一勺没一勺连吃带喝,喝着喝着我就发现肚子真不疼了,都能站起来活动活动了。
楚啸指指我的脖子:“你这膏药贴的有用吗?影响伤口愈合吧!”
我手往脖子后去,将膏药撕了下来。
楚啸凑脸过来看了看:“你不是有白药吗?能用。”
那个药保存好了能放很久,这只是小伤用不着,留着救命。
我垂眸下来,楚啸的脸就在我的眼下,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的眼睑,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气息透过我的毛孔,湿热又很快冰凉。
“看你一口气能憋多久!”楚啸还是凑在我的眼下抬眼看我。
我上了手,贴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推开,他下巴上的胡茬很硬,戳的我手心痒痒的。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杵在跟前,就没有心猿意马吗?”楚啸问。
羊肉味到了他的口中却没那么叫我反感了,这种气味让我想到了另一种味道,让我狠下心绝情道:“我的心从来不曾为谁坚定,何来心猿意马?”
楚啸“唉”了一声,坐回去继续吃他的肥肠。
吃饱喝足肚子又不疼了,血流太多让我精神萎靡,我又躺床上去了。
楚啸吃好玩了两把游戏,出去抽了根烟才进来,拿了毛巾又下去洗澡,躺床上接着摸了会儿手机,临睡前把空调开了。
“我冷。”我说。
“睡眠质量太差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睡着。”楚啸说着拉开我裹着的被,手臂来揽我,“来,怕冷哥哥抱着睡。”
他的身体比我凉,我好不容易才焐出来的热汗,他也嫌我:“你都要馊了。”
但他没放手,我也没挣脱。
睡了,连梦都透着疲惫,铜钱一被拿走,又开启了诡异之旅。
梦到了妈妈的葬礼,遗体告别,送进了焚烧炉,骨灰盒被送出来,不知是不是天太冷的缘故,手摸上去还是热的。
回家的路上,外婆一路在树上系着红布绳,说是让亡魂知道回家的路。
可是只有我和妈妈的那两间小屋子,不像是家啊!
画面并没有转动,等外婆在门口的桂树上系好绳子回头,她的脸变成了秦锦的母亲,惨白又黯淡的面孔,憔悴的像是失了魂。我看着她的脸,在遗憾的目光中,她的脸又渐渐变成了阿姨。
同样苍白黯淡了无生气的脸,在我的注视下,她却猛然抬头,殷切又热情的叫了我一声:“燕冬!”
被我触动的身体一抖,人就有些混沌,“咯噔咯噔”的声音再次传来,伴随着尖锐刺耳的笑声。
烦躁、压抑、恐慌、焦虑,甚至还有愤怒,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摆脱宿命,我也不知道一切努力是否能有出路,我似乎能感受到上帝视角,却依旧无能为力的沦为提线木偶。
就在我焦躁不安之时,后背突然被人拍了拍,我缓了一口气,略有些清醒的同时梦就散了。
早上五点一过,我还是醒了,窝在被子里一身的汗,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想动才发现我还被某人搂在怀里,楚啸穿的一件灰色的绵T,胸前也不知道是谁的汗水。
我一动他也醒了,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拉了我一下说:“先去洗个澡,我等会儿带你出去吃。”
我起来看看床单,姿势没睡好,侧漏了。
“待会儿我来洗。”楚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