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感觉那个雪人又要来找我了,我都想告诉外婆,让她找个神婆给我驱一驱鬼。
可我竟然又有点舍不得,我会不会到最后只剩了这只鬼能陪我?
等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它果真来了。
随它的面容有多狰狞诡异,我根本就不怕它,我还很烦躁的跟它吼,能不能别晃来晃去,吵死了,你快点让我病好啊,我难受我好冷,你能不能让我暖和一点?!
它才不会那么善良,我越弱它越嚣张,我死了它估计就可以去找下一个寄主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早上外婆他们见我一直睡着也没有来叫我,到了中午我还在睡觉,这才觉得不对劲。
我头晕的更厉害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冷的打颤。外婆来看我,摸着我的额头说我发烧了,过去问舅妈家里有没有药。
舅妈去找了药,送过来时我起身拽着她,几乎是在威胁:“带我去看病,大过年的别让我死在你家里!”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活,但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驱使着我顽强的求生意志。
舅舅和外公都不在家,是张元骑着他的小自行车载着我去的诊所,外婆用大棉袄裹着我,我抱着张元的腰,几乎感觉不到外面温度的变化。
一路上我都是昏昏沉沉的,也没有力气和张元多说什么。昨天晚上的事过去就算了,本来就没什么,可是我忽然病了,倒让他们都心虚了起来,好像虐待了我怕被记仇。
张元一个劲的踩着自行车,这种小自行车以前后面还带着两个辅助轮,后来大了才给拆了。已经很旧了,根本不好骑,我虽然不重,但好歹有些重量,何况张元还是个孩子。
比我高的孩子。
我也只是个孩子啊!
走在半路上,张元突然喊了我一声:“燕循!”
虽然我比张元大,但他几乎没叫过我姐姐,在他眼里,我从来不是个姐姐该有的样子。
可是在我心里,尤其是现在,我完全是把他当成了弟弟,稚气的脸庞,还未长成的身躯,完全没有烦恼的笑容,一切都是属于孩子的,甚至不算是个会思考人生的少年。
“我发现你好像变了。”张元叫了我名字后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问,“在那个家真的很艰难吗?”
我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棉袄,上面还有外婆的味道。人老了就会有老人味,更像是一种朝着死亡慢慢迈进的味道。
“我跟你不一样。”我说。
张元轻蔑的一笑:“切,有什么不一样?”
他说的时候转身看了一下我,自行车的车头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我抓紧张元的腰,抱着他,等待车子平稳下来。
张元扭了扭身体,拒绝道:“别抱着我,要是被人看见了,叫我女朋友误会就惨了。”
我意外:“你都有女朋友了?!”
“这有什么稀奇!”张元得意完又来认怂,“但你要保密啊,给你老舅知道就死翘翘了。”
“你是男方,只要不搞出事来就吃不了亏。”我说,“他们说起来只会觉得你厉害。”
“你怎么这么龌龊?我们很纯真的。”张元笑哈哈,“我女朋友超级超级可爱,脸蛋圆嘟嘟,像小猪一样,吃饭呼呼呼,生气也像猪。”
我“呵”了一声,酸臭酸臭的。
“你别不服气,看我谈一个不分手的恋爱给你见证一下。”张元说着问我,“要不哪天让你见见?”
我又笑了笑,没应他。
小诊所里只有一个中年男医生,用水银温度计给我量了体温,我已经烧到了将近四十度,医生说很危险,但只是给我开了药,挂了三瓶水。
挂水的时候我一直坐在椅子上睡觉,时间比较长,张元一开始在外面闲逛,中间醒的时候发现他坐在我身边,我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闭上了眼。
迷糊中我听到张元说:“你安心睡吧,我帮你看着。”
我就不该信他,等我再睁眼,血已经回了小半袋了。张元在旁边睡死过去,我叫护士的动静那么大也没把他吵醒。
直到第三瓶水快结束时,张元醒了,推了推我问:“你饿吗?”
我说:“饿。”我也就昨晚吃了两口饭,这会儿天又要黑了。
张元的脑子里只有零食,看见他兴冲冲的过来,提了一大袋的薯片饼干汽水烤肠,我好想说一声:“谢谢你。”
“还是先回去吧!”我说。
三瓶水挂下去我的身体已经暖和过来了,没了死亡的恐惧感,心情也畅快了。其实冬天也不错啊,就这样活着也可以啊。
回去的路上,张元把车骑的飞快,他说要回去看球赛,我被他载着,耳边都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于是我挥了挥手,对着天空大喊:“啊——风——驰——电——掣——飞喽!”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