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劝的话还未说完,就再次被人打断。
还是言简意赅两个字,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燕璟懒散的歪坐在软榻上,只当没有看见外面刘公公一脸欲言又止仿佛便|秘一样的纠结表情,他骨指分明的白皙手指在虞楚楚乌黑的发丝中穿梭,耷拉着眼,墨黑的眸子只注视着手上的动作,自动隔绝外界一切喧嚣,神态之专注,似乎就算是天崩地裂都没有他给人编辫子来得重要,前提是——
“嘶——”
头皮被扯得一痛,虞楚楚第n次发出抽气声。
嘚,三根头发,又没了。
就算太子的手再好看,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手残的事实。
虞楚楚觉得,她的头发要是再被太子玩下去,可能她就要不幸少年早秃了。
看着自己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仿佛一爆炸鸡窝头的美丽秀发,虞楚楚心如刀绞,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抗议。
“殿下,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让您为奴婢梳发,这岂不是侮了您的尊手?”虞楚楚龇牙冲已经暂时停下玩头发的燕璟露出一个柔顺讨好的微笑,然后,屏气凝神,拽着自己的头发丝,一点一点试图将头发从燕璟手中解救出来。
柔软的发丝从掌心划过,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儿,又如轻飘飘的尾羽,痒痒的,燕璟看着试图将头发抽走的小丫鬟,眯眼,原本松握的手掌下意识收紧。
“嘶——”
突如其来的头皮刺痛成功让虞楚楚又抽了一口凉气。
虞楚楚顺着看过去,就见太子清瘦的手掌紧握,手背上青筋毕露,似乎都能看到血管里缓慢流动的血液,指骨遒劲分明,修剪圆润的指甲盖都有些泛白。
虞楚楚:“……”
虞楚楚试着再拽了拽,拽不动。
虞楚楚沉默了。
所以,您老是玩不够了,对伐。
这边燕璟还在优哉游哉玩头发,那边刘公公都快汗流成河了。
太子拒绝的这么不留情面,刘公公还能怎么样?
刘公公也很绝望啊。
换作旁人,一听陛下召见,就算是深更半夜正在床上生命大和谐那都得即刻停止麻溜滚进宫候着,也就只有这位,面对陛下的口谕,都能不当回事,简直任性到令人发指,说的严重一点,这就是藐视皇恩大不敬。
刘公公鼓起勇气想再劝劝,好歹给点面子进宫瞄一眼呐,这样他也好回去交差。
“殿下,您”
刘公公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才刚起了个头,却在抬头看清楚现在太子专属座驾里的情形后,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瞳孔猛地一缩,嘴巴张大,就是很典型的震惊表情,跟方才晋王的如出一辙。
他看到了什么?!
装饰华丽的马车里,隔着一层摇荡的珠帘,刘公公看见裹着一身雪白狐裘的太子殿下正懒散的歪靠着软榻,一道粉衣人影跪坐在殿下面前,头枕在殿下膝头,乌黑的长发在雪白的狐裘上披散开来,殿下微垂着头,素白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抚|弄,就如情|人间的亲昵小游戏,旖|旎生艳
刘公公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眼瞎了。
殿下的马车里为何会有一个女子?
还是与殿下举止如此亲|昵的女子!
刘公公懵了,震惊了,他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这才是殿下现在拒绝入宫见陛下的真正原因?
空气很安静,安静到诡异。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晋王目光暗了暗,他自然也听到了方才刘公公与太子的对话,天家无亲,纵然是亲子,在面对父君时照样要谨言慎行,细细揣度圣意,生怕有一点做错就会落到不万劫不复的境地,只有太子也唯有太子,可以这般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晋王眉尾微压,眼看刘公公处于震惊中不吱声了,晋王适时挺身而出,含笑朝刘公公道:“太子皇兄远道回京,一路上奔波劳累,加上皇兄身子本来就不好,只怕眼下已经疲乏的很,皇兄想先回府歇息也是一片孝心,怕父皇见了皇兄疲惫倦怠的模样会心疼。”
“刘公公不如先回去,想父皇奏明原由,等皇兄休整好了,自会入宫向父皇请安。”
晋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风度翩翩犹如一个温润君子,非但没有借机上眼药,还十分贴心的对太子的行为进行了一番解释,就特别的老好人。
晋王的出声让刘公公从震惊中回神,闻言,刘公公先是一怔,然后,就面露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刘公公原本紧张的神情松懈了下来,并朝晋王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连连附和:“王爷说的对,太子殿下舟车劳顿,定是困乏得尽。”
给刘公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往皇帝的心头肉上扣一顶大不敬的帽子,于是借坡下驴,就着晋王给的台阶,就朝马车恭敬行礼笑道:“殿下远道回京,身子不适,还望殿下好好休养,保重身体,老奴会向陛下说明,还请殿下宽心。”
说话的同时,刘公公还不忘往马车里多瞟了两眼。
但无奈,就只看见了个头,以及女子惊鸿一瞥的素白侧颜。
刘公公寻思着,带不回太子,但能带回殿下有了宠姬的消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