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双卿初名卿卿,为家中第二个女儿,故名双卿。
贺双卿舅舅在义学做杂役。
她家离义学不远,小时候便在父母忙于生计的空隙里,偷偷跑去找舅舅玩,后来,便站在学馆的窗外,认真听起了课。
义学的先生看到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贺双卿,便破例让她走进了教室。
小小的贺双卿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先生让她走进了课堂,她便在课下帮先生端茶递水,冬日添炭,夏日打扇。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贺双卿不仅能够识文断句,也认识了诗词的模样。
三年过去,贺双卿十岁了。
妈妈认为姑娘大了,整天在外跑来跑去,象个疯丫头没样子,将来怕嫁不出去,于是不再让她天天往义学跑,让她留在家里学针线女红。
贺双卿在家跟着妈妈做家务,心里仍是放不下笔墨诗文。
她用做女红赚的银子,央舅舅买来纸笔砚墨,一有闲暇,便坐在饭桌边写诗作文。
还请舅舅把她的习作带到学馆请先生批改,先生常在她的习作上批下鼓励之句,也深为她的飞速进步暗暗称奇。
田里的庄稼种了又收,收了又种,转眼贺双卿已经十八岁,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善诗能文的内秀使她较其他的乡村姑娘多一份含蓄和深度。
贺双卿虽然有出色的诗才和气韵,可在乡下人眼里这些一钱不值。
“家父前些年去世了,最近母亲拜托了叔父做主,想与我寻门亲事……”
贺双卿和贾芸走在田埂上,脸上露出一抹愁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贺双卿才华绝伦,虽不想嫁给大字不识一个的佃户,却也不敢反抗。
贾芸轻轻点头,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的贺双卿,迟疑道:“你可愿意跟我走?”
“啊?”贺双卿脸色一惊,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惊愕道:“大人能看得上我一个农家女?”
双方之间的身份相差太大了。
贺双卿以为贾芸和她说话,是喜欢她写的诗词,却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她也只是想到最近家里给她寻摸的亲事,大都选的是佃户家,条件都不大好,所以才惆怅几句,没想到却有意外之喜。
见贾芸微笑着点头,贺双卿百感交集,欣喜激动跪下磕头道:“大人不嫌小女子蒲柳之姿,愿意搭救和收留小女子,呜呜……”
话没说完,她竟喜极而泣,更咽起来,实在是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贾芸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捧着她的脸蛋儿,给她擦拭泪珠,微笑道:“好好的哭什么啊,高高兴兴的嗷……”
贺双卿停止哭泣,低头着,面露羞涩,脸蛋儿绯红。
她虽说是乡下丫头,喜欢和文人学子交流,却从来紧守本分,这么和男人亲密接触,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大人,让人瞧见了。”贺双卿抿着嘴,害羞道。
贾芸笑了笑,松开她,边往村里走,边说:“这次我将在你们这儿选十来个丫鬟,带回京城,到时你跟她们一起,也算有个伴儿。”
在佃户家选丫鬟,也算是主家拉拢佃户的一种手段。
贾府有很多的丫鬟,就是从田庄上选来的。
这年头重男轻女,女儿多了是负担。
能将女儿送往主家当丫鬟,不但有月例可拿,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儿的事。
当然,不只是女儿,儿子也是可以去当书童、小厮或长随的,对大多佃户来说,这比埋头种庄稼有前途多了。
不过,贾芸这次只要丫鬟,其他的暂时不用。
贺双卿闻言,非常高兴,能有同村相熟的人一同前往京城,自然是好的。
贾芸走后,贺双卿站在自家门前大树下,远远的看着。
直到看不到贾芸后,贺双卿才收回目光,回到家开始兴致勃勃的收拾行礼。
刚才倪二和田庄管事,已经前来她家,跟她母亲说了要带她进京的事。
贺母喜出望外,半点儿也没推辞,只说是自家姑娘的福气。
贾芸回到别院后,吩咐媚人和丽人负责选拔丫鬟。
可惜袭人不在这儿,要不然她的经验更为丰富,知道哪些姑娘更值得调教。
薛蟠听了贾芸要选丫鬟后,也嚷嚷道:“妹夫什么时候回去,如果有时间,我也派人去金陵庄子上选些丫鬟带回去。”
“哈哈,你就别祸害人了,有那几个瘦马陪着,还不够吗?”贾芸大笑道。
薛蟠郁闷道:“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你选的丫鬟就只看着不吃?”
“得了吧,我选的大多都是小丫鬟,等她们长大了,是要放出府的,你要是实在羡慕,就多买几个瘦马回去养着算了。”贾芸建议道。
薛蟠咂吧着嘴道:“这瘦马味道是够了,就是多了一丝风尘气,没有良家姑娘清纯动人。”
“不行,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心痒痒,这次我一定要选些自家田庄上的姑娘带回去。”
贾芸见他主意已定,便道:“那你就赶紧安排人去金陵吧,我们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