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啊。”
段十昧:“凌侍卫。”
凌云作了一揖,话未出口,明远星又指着段十昧道:“等霜飞回来再把他接回去吧。”
他一句话被噎住,明远星是李霜飞的长辈,那既然他这么说了,自然就不能把段十昧这个祸害带走了。
但他瞧着,段十昧好像和以前看着不一样了。
段十昧身上整齐了许多,庞大的身躯穿着白棉外衫,也不别扭,倒有不符合他年龄与行事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俗之感。
他又看向明远星——原来是段十昧周身的气度有点像明远星了。
凌云更没话说了,这位长辈替他主子如此悉心调教段十昧,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李霜飞日复一日地在军营里活着,近来她总被一个想法困扰:
为什么乌乔邈死的这么容易?
前世她至死都没攻破这个执念,今生人头到手,她却总觉得不真实。
裴青鱼突然跑来喊她,寻常他应该在带兵训练或者巡视。
“巡边使来了。”他道。
李霜飞收回思绪,忙问道:“到哪了?”
“到这了。”熟悉的声音从裴青鱼身后传来,校场上立马围了一圈京兵,手拿银枪,目不斜视。
玄色暗蟒纹的衣角先显出来者的身份,他缓缓走近,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在皓京受到的打压并未让这位三皇子挫败,反而生出逆枝,愈发张狂。
她行礼道:“臣李霜飞,恭迎三殿下。”
郑竹南亲自将她扶起,在他抓住她的胳膊时,她又忍不住起了一身疙瘩:“多谢殿下。”
“李将军,数月未见,你的风姿更加不同了。”
那身疙瘩起早了,前世卸磨杀驴的记忆挥之不去,她恍然间觉得这位殿下还是想杀她。
“殿下谬赞,殿下仙人之姿,才是臣等无法企及的。”
——很好,她也会说客套话了,张嘴就来。
郑竹南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扶李将军扶早了,还有一道圣旨呢。”
她心想终于来了,要把她召回皓京了。
裴青鱼与她一同跪下,她被调到皓京,具体干什么还没说,裴青鱼在云城暂时接替她的职位,但兵权仍在她手上。
这是分权分心了,但这对裴青鱼和李霜飞没用,他俩不能用竞争关系来形容,他俩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李霜飞安然接旨。
将郑竹南一行人安顿好,裴青鱼就差把“心痛”两个字写到脑袋上了。
“将军,你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来吗?”
她把这个不争气的副将打了一顿,告诉他:“即使我不能回来,你也要守住云城,知道吗?”
裴青鱼只在她面前这样,所以把云城暂时交给她,她还是放心的,更何况前世他也做到了。
“我知道,但是……”他揉揉自己刚被□□的脑袋,一塌糊涂。
她把他拉到城墙上,“这里是我们用血肉筑起的城墙,西越现在不会来,但你以后不能辜负这底下的每一个人,不然我们俩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
亡灵在下,生者在上,不为死而困,只为死而生。
“我会回来的。”她道。
郑竹南来这一趟的意义就是带走李霜飞,前面已经有暗探把情况摸清楚了,他晃了一圈就当了解情况了。
就像她回到云城时一样,她依然选择静悄悄地走。
可这么长的一条队伍,再晚再轻也会闹出些动静,云城百姓门户紧闭,但她知道,他们一双双眼睛,隔着窗纸,都在看着她。
她向空无一人的街道挥挥手,轻声道:“我马上就会来的。”
周识正要下肚今晚的第一杯酒,老嘴一抿,又想起了什么,起身打开窗子,望向越来越黑的远处,笑了笑,开着窗子,坐下继续饮酒。
一路上,郑竹南问的话都很平和,没有急于拉拢她的意思,但也不似以前那样当她不重要了。
她觉得还是当她不重要比较好,最好连带着把李影淡也忽视掉。
六皇子郑梧笙去了永城,在东齐与北夏接壤之地巡边。
她这才想起另一位默默无闻的戍边将领,全硕将军。
之所以默默无闻是因为东齐不似西越,反而与北夏互通商贸,十分和谐,这就让这位戍边老将没了什么声威。
有时候不被人注意,也是一件好事。
全家也是满门武将,但不知为何,这位全将军至今没有子嗣,怕是要从旁系过继了。
她骑着油光锃亮的狗蛋,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脱下盔甲,把身体装进鸦青素袍里,衣边精致,套个白狐披风,又打扮得像寻常公子哥一般。
皓京女子心中的五公子之一又回来了。
快到皓京时,郑竹南对她道:“李将军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