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荇和顾流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清了要演戏的意思。
她从善如流地挤出两滴眼泪,“你也曾经是一名军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马哥大概是饿了太久,虚弱地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脱口而出愤然的话,“军人?你们知道我有多痛恨这个曾经的身份吗?因为这个身份我的妻子惨死,我连尸体都带不出来,因为这个身份,为了掩护队友我不能去救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被分尸,她赤诚忠心,为什么死的要是她?”
他又哭又笑起来,看着顾流之的眼光很是不屑,“你跟当年的我又有什么不同?如果小草当着你的面被人杀了,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平和的站在这里?”
“啪!”一个响亮的大比兜拍到了马哥的脸上,从马哥嘴里飞出了两颗被打落的牙齿,可见打人的人用了多大的劲。
是陆建军打的,这个大动作不可避免地扯到了他背后的伤,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说话就说话,别拿我闺女做比较,你这种人,不配!”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马哥似疯魔了一般,“我是哪种人?我跟我媳妇一起恪尽职守保家卫国,结果我媳妇却因此惨死,没有卧底就做不了任务了吗?没有卧底你们就什么用都没有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他似乎是明白了自己还没有死,但已经抛却了恐惧,说话越来越狂妄。
“我本来就没打算做卧底,我为什么退伍?因为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是深恶痛绝,我压根就没想给你们做卧底,提供信息不过是请君入瓮,你们的计划部署也是我泄露的,只可惜我只知道一小部分。”
马哥故作轻松,“怎么样啊?死了多少人?你们难过吗?哦不对,我忘了,你们这样的人,眼里只有任务,怎么会难过呢?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我只恨,我曾经跟你们也是一样的人,是一样的,呜——”
真的是好牵强的理由。
沉醉在自己毁了这些无情的任务机器的快感和自以为是为妻子复仇的成就中,这人的心理已经出现了十分极端的问题。
陆荇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你可真是恶心的让人不想再看第二次。”
“因为自己淋过雨,就想要撕掉所有人的伞,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就愿意做任务吗?他们做任务是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做任务很危险有可能会死?”
“多少军人身上是一身的伤痕?他们难道是为了一身伤和老了一身痛来当兵的吗?牺牲的人只有你妻子一个吗?”
“你说军规军纪是死的东西,没有这些死的东西怎么让军人变得更强?怎么去保护无辜的群众?是,在没有变故之前,军装穿在你们身上,就是骄傲,在出现变故之后,它怎么就变成耻辱了呢?你还记得当初穿上它的时候骄傲的心情吗?你还记得你自己当兵时候的初心吗?”
他们这次行动,居然是因为一个恋爱脑男人在死了老婆之后的蓄意报复,这让陆荇实在无法接受。
本来军人是一个神圣的职业,是替所有人负重前行的责任,在入伍的那一刻,不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也清楚自己有可能面临的归宿了吗?
陆荇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说:“你的妻子,是一名出色的军人,我们对她带有最崇高的敬意,而你。”
“我们也敬佩曾经的你,但是现在的你,就像一只臭虫接受不了牺牲的贪生怕死。”
“我没有!”马哥反驳,“我根本不在意生死,也从来没在意过,我只是接受不了在我妻子牺牲以后周围人的难过仿佛做戏一般,回过头他们又说说笑笑,就好像为他们牺牲的那个是假人一般!”
他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你觉得,你的妻子。”陆荇轻声说道:“知道你这段时间做的事,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会是什么感觉?”
马哥一怔,呆愣在原地,他媳妇,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想起媳妇以前英姿飒爽的样子,要是看到他现在这样,定然会嫌弃吧。
脑海里妻子的声音响起,“马崇文,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曾经在一起时的誓言,你还记得吗?你是为了战友才当兵的吗?你已经背离了我们的战略组织,你不配再做我的丈夫!”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琴琴,琴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琴琴,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马崇文疯疯癫癫地感谢,逐渐语无伦次,而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幻像一般,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你站住!”
小六立马就追了上去,把马崇文拦了下来下来,而后在陆建军的示意下将人打晕了过去。
他的前半生,确确实实是一名兢兢业业、为保家卫国付出青春的值得人尊敬的军人。
不能因为现在的过错,就否认了他曾经所有的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