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又踩到什么雷点，自己会不会跟着黎夜一起完蛋。
她盯着黎夜一开一合的嘴，狠狠咽了口唾沫。
大脑甚至因过度地紧张而出现了短暂空白，以至于声音竟然比口型更慢一步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这一次黎夜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清晰地穿进了她的耳朵里，“你会因为一颗蛀牙而拔掉所有的牙齿么？”
小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想不明白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候，黎夜怎么会问出这么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这还用问么？？？
谁会因为一颗蛀牙拔掉所有的牙齿？！
她甚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想不明白黎夜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这个可以翻盘的机会。
“当然不会了！”小瑶咬牙切齿。
但话一出口，她像是突然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黎夜看向马戏团团长，嗓音嘶哑，“小丑就是那颗看上去光洁但其实已经被蛀空了的烂牙。”
“他的表演不仅老套没有半点新意，甚至一开始我根本没弄明白他在做什么。”
“作为马戏团的老员工，他需要做的是如何让自己的节目更有新意，吸引更多的客人，而不是不思进取强买强卖，故意抹黑我们马戏团的形象。”
“我觉得...”黎夜话锋一转，看向小瑶，“没有哪颗健康的牙齿会喜欢蛀牙，对吧？”
小瑶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往黎夜那边看，这下被逮个正着，装看不见就太刻意了，干脆心一横眼一闭。
“嗯。”
她没办法说不。
不仅因为黎夜这个问题过于尖锐，还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俩算是被绑在了一起。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黎夜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巧妙。因为不管是承认还是否认，都会触碰到团长的雷区。
而黎夜...她既否认又变相承认了团长的问题。
她承认自己的确说过节目差劲，但仅仅只是针对小丑的不思进取，抹黑马戏团的行为，并没有攻击整个马戏团的意思。她还将自己归类到了马戏团员工的一列。
同时也是在反向问团长，‘你会为了一颗烂了的蛀牙，而拔掉我么？’
相对于黎夜的淡然，小瑶额角的冷汗几乎快要挂到下巴上，视线一点都不敢往团长的方向移，生怕团长大人一个心气不顺抬手直接灭了她们。
另一边。
坐在看台上的秦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放映出来的画面，指甲陷进座椅上抠出来的小洞，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自打那个红裙团长出现后，看台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畏惧。
秦璐先前还只是小心翼翼地模仿，直到看到黎夜被吊起来，那种无法言语形容的恐惧才真正从心底爆发出来。
如果不是短发女孩及时投来视线，她几乎压制不住去救人的冲动。
她在那一刻才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害怕。
这场直播是马戏团团长对他们的警告！
黎夜之所以能在观众中获得超高声誉，除了她反杀了小丑之外，还有一个更隐晦的原因---她否认了小丑的节目，挑战了马戏团的权威。
团长想要杀鸡儆猴！
时间在沉默中被无限延长。
小瑶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这次可能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怨黎夜么？
自然是怨的，如果不是她把自己拉下水，自己如今的也不会处在这么尴尬的位置。
但很奇怪，她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恨了。
她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带偏。但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第一次有了不一定非得“跪”着，她也是可以“站”起来的感觉。
黎夜倒没什么太多情绪，小丑自爆的时候，她就隐约查到了不对劲。
惩罚…太过了。
小丑强买强卖的行为，马戏团应该是默认甚至是支持的。但不能摆在明面上。团长必须要维持着面子上的体面。
况且如果观众一句不满意，就能左右马戏团员工的生死，那就算有再多的员工都不够爆。
照那样下去的话，马戏团最后不仅赚不到钱还得因为不停死人而关门大吉。
所以就算真的有人拒绝支付酬劳，也不该只有马戏团的员工倒霉。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马戏团团长会亲自来‘解决’她。估计不止是她，台下的那些观众说不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黎夜本身不知道否定节目会有什么后果，但观众们一定知道的。
明知她犯了忌讳，还给她那么高的支持率....
他们要么是想要看她怎么被马戏团团长弄死，要么就是…观众和马戏团是站在对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