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病入膏肓,身中北韩密毒,却被自己妹妹从生死一线抢救回来的病人,作为孟见春的家人,或是一名医者,不管是哪一个方面,周先觉都很感兴趣。
孟见春踌躇了一下,“他脾气不好……”
周先觉浅笑,“那不就更要看看了,一个脾气不好的病人如何在你鬼机灵的手里那么乖顺。”
其实也不乖顺,比如今日让他出来晒太阳就没有成功。
孟见春在心里吐槽。
正想上前去跟李佑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能让周先觉也去给李佑把个脉,但又被周先觉叫住了,比划了一下手势。
孟见春有些不解,但毕竟这是自己的兄长,千辛万苦私买马衔铁还送过来的兄长。于是就带着他站在敞开的窗前看了一眼。
李佑还保持着孟见春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倚座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耷拉在膝上,手掌微微张开。头颅微低,似乎是在认真的观察着自己的手,而手中正是有一小缕阳光落在那里。
若不是周先觉一开始就是到李佑的眼睛看不见,见到此情此景还会以为他正在研究那缕阳光呢。
说是看一眼,周先觉便真的只看了一眼。
然后两个人有些无言地走在去客栈的路上,目睹着这一座城池的荒芜。
客栈门口有士兵看着,但客栈大门口的门槛上,坐着一个特别干练利落的姑娘。
自他们一行人进了青石城后,除了周先觉有自由行动的特例,其他人一缕都得到了唐庭手下士兵的特殊照看,自进入了这间客栈,便不可随意出入了。
秦征实在是呆不住,在士兵们的同意下,就坐在了门口等周先觉回来。
“那姑娘是跟你一起来的?”还未靠近,孟见春拽了拽周先觉的袖摆,询问道。
“是。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是要找些高手护送。他们镖局常年在外行走,对边城的城池,乃至两国的军队都很熟悉,有他们在的确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孟见春点头,“是个练家子,瞧着她比军营里有些百夫长都有力量。”
那种力量不是指力能扛鼎,而是一坐一起,行走、吐息等举止之间都充满了武感,瞧着就是个武力值高强的人。
而孟见春在军营中半年多,最常见的便是练家子,加上自己又是个大夫,对人的一举一动和呼吸都格外敏感,虽然只是遥遥看到了,但瞬间就能感觉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出入生死之间培养出的直觉。
“她是镖局总镖头的女儿,这次找马衔铁也多亏了那位总镖头。”
周先觉听了孟见春的话,也忍不住仔细打量着秦征。他只在镖局的人口中直到秦征的厉害,但因为一路上的顺利,并未亲眼见证过。虽然他也对气息等敏感,但还未达到孟见春的那个地步,最多也就是看出一点这姑娘的与众不同。
因此,在她要加入队伍的时候,周先觉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并且一路上对她的狂妄多加忍让。
两人慢悠悠地走路,边走边说,殊不知秦征早就看到他们的。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走到自己跟前了,她才起身抱怨,“你们俩走得真慢。”
然后指着门口的士兵,对孟见春说,“我想去城里逛逛,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我可以让他们全程跟着。”
孟见春一愣。
嗯,怎么说呢,有分寸感,但又不是完全有分寸感。
“这位姑娘……”
“我叫秦征。”
孟见春改口,“秦征姑娘,冒昧问一句,你想去城中看什么呢?”
因为将近一年时间的战乱,城中百姓基本上都龟缩在家中甚少出门,集市上也不过是一些迫不得已的百姓还在走街串巷的叫卖,许多设施设备也因为战争被摧毁了,还未修缮复原。
“看看路。”秦征认真的看着孟见春,“我是未来的总镖头,我要对每一座我已经或是将要抵达的城池的大小路线都熟知。”
秦征的话不仅让孟见春一愣,更是让她嗅到了她身上那跟自己有些雷同的气息。
忍不住笑了一下,解下身上的腰牌以及钱袋递给两边的士兵,道:“麻烦两位陪同她走动一下吧。”
腰牌是赵将军给她的,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只要不涉及到军事机密,基本上能在青石城横着走。因此,两位士兵恭敬的接过腰牌,便请秦征出门了。
周先觉带着孟见春在小二的引导下进了自己的房间,从一个小包袱里翻出几张宣纸。宣纸被折叠着,孟见春看不到里面的东西,正准备打开,周先觉就拦住了她。
“等我走了再看。”
“赵将军很信任你。不单单是信任你的医术,也会因为你信孟,是孟家跟周家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