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清才不信孟见春的鬼话。
可他的好老师连夜都未曾在伤患营过,仿佛就真的是只为来见孟见春一面,见完面就匆匆赶回了前线。
许正清满脸茫然,不是吧不是吧,自己真的被老师输给孟见春了啊?
孟见春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带着些许同情和幸灾乐祸,“没事没事,你之前就一直帮我干活,现在不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可……我不想……”跟着你狼狈为奸啊……许正清在孟见春拎刀的动作吓得硬生生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当然,为了安抚受了委屈的许正清,孟见春非常有良心地给他放了天假。于是,李佑这一天的抓药熬药喂药,包括衣裳换洗都由孟见春一手包揽了。
喝着那明显加了料的汤药,李佑面不改色。只是自己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人为何心情这般好,会不会和自己主动配合治疗有关?
李佑喝得很慢 ,不像以往那样仰头就一口闷了,见他慢条斯理地喝药,孟见春也不催促,扭头就将房内的事务重新规整了一边。
许正清虽然是个大夫,有着最基本的爱干净的习惯,但耐不住他是个五大三粗的男性,房内是干净的,却也没干净到能让孟见春挑不出刺来。
之前孟见春不用住在这里,只要不影响她给李佑治疗,东西要怎么放,他们的习惯如何孟见春都从不干涉。但今日不一样,因为她要睡在这里。
而且不仅是这间房,眼瞧着工具那里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还得申请另外一间隐蔽性好的房间作为开刀的地点。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太阳在天上高高挂着散发出暖洋洋的味道,空中偶尔有微风吹过,又带来一丝丝凉爽的气息。大夫们不仅自己喜欢在屋檐下或是树荫下晒太阳,还喜欢把那些不会受影响的伤患士兵们也搬出来晒晒太阳。
孟见春拒绝了要替她做事的仆妇们,亲自来来往往地打水收拾房间,时不时地听那些正在晒太阳的人说上两句话。
“最近这日子过得舒服啊,等没有战事了,我也在这置办一处房产,再娶个妻子,生活就圆满了。”
“我不行,我妻子还等着我回家呢,我出来的时候她刚生产完,前几日来信说是都已经会叫爹娘了。”
“你家那地儿不行啊,反正你也是后头在那落户的,还不如带着妻儿同我一般在这边住下,这地儿不比你那山脚旮旯的好?”
“可这里的鸟屎也太多了,你看看这地上,一脚一个。”
听着他们的话,出门倒脏水的孟见春也忍不住往地上瞅了一眼,刚准备落下的脚瞬间往旁边挪了一下,踏踏实实地踩在了一块干净的地上。
等她再折返的时候,就听到了几句争辩。
“不可能是鸟屎,你看就地上有,大夫们晒的药材里面就没有。肯定是孟大夫养的那些鸡鸭鹅跑出来了。”
“不可能,那些畜生都被人看着呢,孟大夫一日能去检查三回,绝对跑不出来。”
孟见春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入了他们的眼,然后被拉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看着好几双冒着火光的眼睛,孟见春别开了眼睛,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可能都有吧哈哈。诶,今日天好,不如杀只鸡炖汤?那个,王嫂子,麻烦你挑一只最肥的呗。”
再然后,孟见春顺势就钻进李佑的房间,不敢再出去了。
外边的动静李佑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孟见春窜进房间的动作快且狼狈,这一点李佑是完完全全的感觉到了。
都不用李佑问,孟见春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将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自己也发表了疑惑,“我是真没看到那些家禽跑出来了,可青石城也没道理有那么多鸟在这排泄啊……”
说完,孟见春看着斜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虚空发呆的李佑,心里又算有了点安慰,“等把你脑子里的钢针取出来些,那些家禽也就差不多完成它们的任务了,到时候咱全给做了,炖的、红烧、清蒸,你想吃叫花鸡都可以,我表兄自己研究了一个叫花鸡的吃法,特别香。”
无事的时候,李佑能一个姿势从早躺到晚,孟见春都习惯了。因此她自己絮叨自己的,也不知道李佑能够回复她什么,如果李佑真的答话了,孟见春恐怕还会诧异跟心惊一下。
白日忙活了一天,差不多天黑的时候,孟见春将自己的铺盖搬进了这边,但她是在不想学许正清那般在凳子上凑合一下,于是就将被子等物铺在了李佑白日里最常躺的榻上。
李佑默不作声,但耳朵还是灵敏地将所有的声响都接纳了,暗自摩挲着手指。然后就听已经躺下的孟见春又猛地窜了起来。
一边穿鞋一边急促地念叨,“忘了忘了,许正清交代我在入睡前要给你擦身子的。”
屋内灯光昏暗,孟见春着急弥补自己的过错,径直就跑了出去,丝毫未注意到李佑的身体僵硬了了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
不一会儿,孟